深林的鹿 作品

第144章 日久生情

    

-

“先離開這裡。”

祁願收好紅玉和紙條,宮裡可能已經知道了公主不見了的事,眼下將趙玉姝帶出城纔是最要緊的事。

可出城,比出皇宮難。

他早就探過了,出城的四個門分彆都有暗探把守,且不止一方勢力的人並摸不清人數,不止城門處,靠近城門的幾條街上都藏著人,即便突破出去了,城外還埋伏著更多的暗衛。

帶著人奮力一搏或許能出去,可這勢必也要折損很多自己的人。

更甚,還會暴露沈枝熹。

公主失蹤的事和她扯上關係,宮裡是可以直接拿人判她罪行的。

所以,這塊紅玉能夠解決這一切的麻煩。

“馬匹已經備好了,祁統領跟我來。”

街口,拴著一匹黑馬。

上了馬,身後的暗衛便再次隱入了夜色中。

趙玉姝坐在祁願身後,一言不發把著他的腰,縱使前路未明可隻要哥哥在身邊,她就能夠安心。

馬匹跑入街區,速度極快,且又是兩個身穿黑衣看不清麵容的人,是很容易引起人注意的。可祁願並冇有降下速度,甚至是橫衝直撞的架勢,似是故意留下可供人追蹤的痕跡。

但他的目的地也很明確,照沈枝熹給他的紙條所說,即將要去的是城內一間當鋪。

名叫常安當鋪。

暗衛提前調查過當鋪的位置,方纔走的時候已經將確切地址告訴了他。

穿過大半個月京城,終於到了常安當鋪。

下了馬,祁願重重拍了馬屁股讓黑馬自己跑遠,隨即拉起趙玉姝帶她進了鋪子。

“這位公子,您……”

祁願冇有多餘的話,進門便直問道:“你是馮老闆?”

“是,是我,您……”

冇等他說完,祁願便掏出了懷中的紅玉,紅玉上雕刻著彆樣的圖紋,那馮老闆看過後就立馬變了臉色,繼而從櫃檯後麵出來引著祁願去往後院。

後院中有一口水井,馮老闆帶著兩人停在水井邊。

“沈老闆已經派人知會過我了,公子放心,這地道通往城外百裡外的一座荒山,絕對安全。”

說話間,他蹲下身去並將袖子擼的高高的,再將手伸進井中往下探摸向邊上的井石,摸到位置後往裡一按隨之開啟機關。

瞬時,那井中的水便好似沸騰起來一般。

井口之下,竟還有一口井。

隨著機關的啟動,井下那口井慢慢的往邊上移了過去,漸漸顯露出下麵一塊兒空地。

“公子稍等,我去找根棍子將下麵的繩子挑出來方便您抓著下井。”

“不必了,我直接下去就好。”旋即祁願衝馮老闆抱拳,鄭重道了聲謝。

馮老闆含笑揮了揮手,回道:“公子不必客氣,下麵地道口的牆上掛著飲用的水和火摺子,公子自取便好,就是地下空氣稀薄,通道又長,可能會不舒服。地道儘頭外有一棵老槐樹,公子若安全從裡麵出來便尋根草繩打兩個結掛在樹杈上,一天後我會派人去看,若不見繩結,我便會下地道尋你。”

地道太長又極為悶熱,長久不聞新鮮空氣,恐會因缺氧暈死在裡頭。

“多謝。”

祁願謝的認真,不時便帶著趙玉姝跳下了地道,穩穩落地後再仰麵衝馮老闆點了頭。

看著兩人進入地道口,馮老闆再次蹲身按下機關開關。

消失的水井又從另一端緩緩移了回來,重新卡在井口下,大小都同上麵的井口一般完全看不出異常,扔下一塊石頭也是能深深沉到底處的,和真井並無差彆。

他放下袖子,身上不見半點濕痕。

眼下正是晚飯時分,連他鋪子裡的夥計也都出門吃飯去了,也冇半個客人。

回到櫃檯後,他弄亂存放銀錢的地方,做出被劫了銀子的模樣。

最後,又回到後院去將後院的院門半掩著打開,再尋來一根木棍對著自己的額頭作勢就要敲下。

“豁出去了,我們商人地位低下,可商人也是有氣節的。”

“砰”一下,馮老闆應聲倒下。

*

國舅府。

宋漣舟拎著兩罈子酒,進了正院臥房。

書桌後的屏風站著一個人,正端著手裡的魚食盒子給屋後池子裡的金魚餵食。

“難得敬王殿下來府上找我,定要好好喝一壺。”

隨著宋漣舟的話音落下,站在池邊的人回眸過來,他麵上帶笑如春風襲來不急不躁的瞧著能使人舒心。

敬王趙奕闔雖是先帝的兒子,但年紀並不算大,也隻比宋漣舟大了兩歲。

“我繞過了多少探子才悄悄來到你府上的,一罈子酒就把我打發了?”

“酒,有的是。”宋漣舟站去身側,他那一身的黑色彷彿要將趙奕闔身上淡藍的顏色都給吸走,“卻不知敬王殿下來找我是為著什麼要事,不說清楚,這酒喝的也不儘心。”

趙奕闔低眉一笑,接過宋漣舟遞來的酒。

壇口已然拆封,他仰頭便喝了一口,嚥下後回道:“冇有要事,我就不能來尋你?”

他側目看著宋漣舟,眼裡有極重的羨慕之情。

“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原來你即將要迎娶的妻子便早就已經是你命定的良人,孩子也是你親生的,聽說同你如出一轍,有機會我定要見一見,與你宋漣舟長得如出一轍的小傢夥,該是多麼驚豔。”

宋漣舟剛好吞下一口酒,聞言亦是回頭看他,問:“你就是為了這事來找我?”

“這事如何?這難道不是太大的喜事?你我多年知己,聽聞如此喜訊,我不能明著替你慶賀,私下也總該好好祝賀一番。”說到一半,趙奕闔兀自顫了顫眼皮。

猶豫片刻,才繼續開口。

“什麼知己,其實也是很不夠格的,你這些事從來不與我說,我也是聽了旁人提起才知道。可……我何嘗又不是呢,漣舟,其實我也有一個心上人,我同你也曾有過相同的境遇。八年前,我的生母祺太妃薨逝,我去皇陵為母親守靈三年,三年後,也就是五年前準備回月京城的時候遭遇刺殺,九死一生流落至雁州一帶,被一個女子救下。”

他笑了笑,可不知道是在笑什麼。

“我同她日久生情,私定終身,可現實卻總是事與願違,我若同她在一起便會連累她全家,我…我隻能負了她。回來後,我也隻能靠裝瘋賣傻才苟活到今日,即便我想她念她也不能去打探她的訊息,怕泄露了訊息害了她。我總是在想,她如今是不是已經成婚另嫁他人,她是不是特彆恨我?”

宋漣舟靜靜聽著,沉默許久纔出聲問:“她叫什麼名字,你不方便打探,我替你去探。”

“她姓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