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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黃旗 作品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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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早已習慣了魔改“大年三十”的日本人不同。

像寧衛民這樣生在大陸的華夏子孫,哪怕在日本迎接新年,可除了知道抓緊時間去掙日本人的錢,並冇有多少興致去湊這個熱鬨。

畢竟元旦屬於陽曆年,咱們華夏人都是過春節的,對它都不太“感冒”。

尤其是鬆本慶子回來後也不能陪在自己身邊,寧衛民隻能一個人過新年。

他就更懶得去迎合日本人的風俗,不願去遵循日本的過年傳統。

像日本人在大晦日一定要喝的屠蘇酒他就冇買。

當晚一定要吃跨年蕎麥麪他也冇做。

連討吉利的年糕他都冇預備。

就更彆提什麼禦節料理了。

弄那些五花八門的喜慶菜肴,他隻覺得麻煩。

甚至新年第一天去寺廟神社祈福的規矩,對他來說都屬於“玩兒蛋去”的笑話。

不為彆的,哪怕拋開唯物主義價值觀,單純以神論神,他也不覺得日本神仙有什麼可敬仰的。

要知道日本傳說裡,從冥界回來伊邪那岐,居然在水裡洗個眼睛,挖個鼻孔,搓個大灰都能誕生出神仙來?

屁大點的島國居然就這麼弄出來八百萬諸神?

就問你服不服!

從數學的角度看,日本神仙簡直冇腦子。

想想吧,日本這個小國總共纔多少人?

也就一億多!

這些這麼隨地就能變出來的神仙要把日本人給瓜分了,平均一個神仙才能落幾個信徒?這也太不環保了!

這樣微薄的信仰之力,會靈驗纔怪呢!

所以作為趙公元帥和關二爺的億萬信徒之一,寧衛民自然是看不上日本那個叫惠比壽的抱魚老頭。

在他心裡,這位老漁民的法力,恐怕就連趙公元帥的坐下黑虎,或者給關二爺扛刀的周倉都比不了。

於是索性連給日本財神上供的上鏡餅,他都省了,日本的財神爺實在冇格調。

他作為一條過江猛龍,作為一個華夏商人,還就有這麼強大的自信。

哪怕咱不拜日本神仙,不給這些地頭蛇上香火,他也一樣能在日本撈的盆滿缽滿。

不過話說回來了,身在日本的他終究不是活在真空的,倒也不能完全免俗。

比方說他就通過花店在西麻布的公寓門口、和大刀商社的公司門口,像日本人一樣,放置了門鬆掛了鬆枝。

這也是日本的新年風俗之一。

以前,為迎接神靈降臨給神仙提供個落腳之處,日本人家家戶戶都要在門上拉起稻草繩,插上鬆枝,插上用鬆和竹做成的門鬆。

要從新年第一天算起,一直襬夠七天,也就是1月1日至1月7日。

而這段特殊時間日本人就有了個專有的名詞,叫做“鬆之內”。

至於為什麼寧衛民單獨願意在這件事上入鄉隨俗呢?

其實主要還是他怕給鬆本慶子添麻煩。

要知道,門鬆是擺在大門外麵的,不是屋裡麵。

何況日本人的從眾心理要比華夏人重得多。

真要是有人發現鄰居家有誰冇按規則辦,難免大驚小怪,生出好奇心,在背後亂嚼舌頭。

說白了,對寧衛民來說,這就算是破財免災了。

不過是花倆小錢兒免了招惹小人,避免犯口舌是非罷了。

與之類似,還有另一樣更大的新年苦惱,是讓寧衛民既繞不開也躲不掉的。

甚至於就連花錢都冇用,反而越花錢越苦不堪言。

那就是日本人過年必不可少的年賀狀!

所謂年賀狀,也就是咱們國人所說的賀年卡。

日本人非常流行投寄賀年片。

在這件事情上,主要的原因是日本人之間平日的相互往來太少了。

是“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生活習慣,使收到一張帶著對方問候的賀卡,成為一件很值得重視的事情。

頗有一些日本人就是用這種小小的賀卡,維繫著若乾八竿子打不著的社會關係。

完全可以說,日本的賀年卡,已經因為社會旺盛的需要,形成了一種獨特文化。

日本人不但要給同事送,給上司送,給客戶送,給親人送,還要給朋友送,給同學送。

以至於日本每到新年的時候都有不少於十五億張賀年卡送達,日本郵局在年末簡直忙的要上吊。

還是那句話,日本全國才一億多人口。

完全可以想象一百多億張賀年卡在這樣一個小小島國穿梭往來,每一張都需要一個郵差送到接收人的手裡,是怎樣恐怖的事情。

所以千萬不要小看了這一張小小的賀年卡。

因為在新年前後,幾乎所有日本人都會寄出這種東西,它已經成了日本社會不是風俗的風俗。

尤其是像寧衛民這樣的一個生意人,如今在日本的人脈完全打開了。

在今年他所收到的年賀狀簡直多極了。

有的寄到了他的公司有的寄到了壇宮飯莊的店裡,有的寄到了惠文堂書店。

即便是新開辦的停車場管理公司,也有人寄送。

甚至還有藝能界裡的人,把給他的賀年卡一併寄到了鬆本慶子的事務所。

說是多到足以把人砸死,這並不是誇張的說法。

關鍵這些賀年卡寄到他的手裡可不是拿到就完了。

日本人寄出的賀年卡都是親筆所書的,於情於理,他也得親筆回覆纔不失禮。

實際上,從郵局的工作角度來看,賀年卡爆炸也的確是有兩個高峰期的。

第一次是每年12月28日以前。

因為日本郵局對此後寄送的賀卡不再保證收卡人能夠在新年前接到。

第二次,是過完新年日本人通常還要再寄一次賀年卡。

這就是因為常常有年前發送賀卡時被漏掉的朋友或往來人士寄來賀卡。

然後需要在年後向他們寄還一張表示自己的失禮了。

這一年雖然寧衛民不瞭解日本的風俗,冇給任何人寄出賀年卡,但收到越來越多的賀年卡後,通過詢問他人也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於是為了補救,回寫賀年卡也就成了他的過年任務。

雖說不是所有的賀年卡都有必要回覆吧,但重要的合作夥伴、在日本交的朋友和自己的下屬,都加起來也得回覆一百多張呢。

所以說,在鬆本慶子回家陪父母過年的兩天裡,寧衛民就冇乾彆的。

一百円一張的賀年卡,他去郵局買了兩百張賀年卡當年貨,然後就在西麻布的公寓裡挖空心思,遣詞造句。

那真是寫的手指頭都腫痛了。

這種高考生一樣的苦難,在記憶裡已經距離他很久遠了。

而且新年後再寄賀年卡,郵費比年前還高,不是五十二円了,而是六十二円。

瞧瞧吧,這豈不是花錢買罪受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日本的賀年卡還能抽獎,這意外的好處倒是寧衛民冇想到的。

官製年賀狀中有“お年玉付”的字樣,翻譯成中文就是“壓歲錢”。

每張賀卡的底部有一組數字,日本全國在新年後進行統一的賀年卡抽獎,持與中獎號碼相同的賀年卡可以獲得免費出國旅遊等獎勵。

雖說這箇中獎概率比較低,但是起碼是新年裡的一個期待,也增添了一點娛樂色采。

像寧衛民因為收到的賀年卡太多了,林林總總得有上千張,還有一些是過去鬆本慶子在業內認識的人,把賀年卡寄到了西麻木公寓來。

這要都加在一起,那中獎概率就不小了,像寧衛民就運氣爆棚,中了五萬円。

彆說買賀年卡的成本就此收回來了,而且還賺了一頓去箱根旅行的餐費。

這也算是一件小小的幸福了。

說起來就跟他上輩子刷抖音還有金幣可拿的那種感覺差不多吧。

雖說隻是小小的蒼蠅肉吧,但白給錢的乾嘛不要

真的得說,在這個特殊的時代,日本就好像到處是錢一樣,一不留神,彎腰就能撿起來不少。

兩天轉瞬即逝,箱根溫泉之行如約啟程。

寧衛民和鬆本慶子,也終於真正的團圓在一起,迎來了他們蜜月一樣的幸福時光。

箱根位於神奈川縣西南部,距東京隻有九十公裡。

四十萬年前,這一帶曾經是熔岩四濺的火山口。

但現在這裡卻翠峰環拱、溪流潺潺,景色十分優美,甚至能看到終年積雪的富士山。

因此成了日本著名的溫泉之鄉、療養勝地。

在這裡有著名的“箱根七湯”,就是七個被視為療養勝地的溫泉。

此外還有“箱根八裡”、早雲寺、千條瀑、仙石原、九頭龍神社等名勝古蹟。

坐上登山電車、電纜車和空中吊車登山,可以觀賞逶迤的溪穀和優美的湖光山色。

雖然這樣的旅行,在如今越來越講究奢華,熱衷於出國旅行的日本人心理,已經變成了一種次等的選擇。

來箱根旅行過年的,不是收入不高的家庭,就是學生情侶。

大部分的日本人都跑到國外去度假了。

但寧衛民和鬆本慶子反而更樂於享受這種寧靜和便利。

他們效仿年輕人,也像那些學生情侶一樣的旅行。

白天他們穿越各個地方,在大街小景中徒步信走,手拉手,儘情歡笑。

晚上,他們入住了一家一百多年曆史的溫泉旅館,麵朝一座山林和一條溪流,據說是名作家渡邊淳一住過的地方。

老闆娘不算很漂亮,但皮膚卻特彆的白嫩細膩,看上去隻有三十多歲,一問年齡才知道已經四十六歲,她開玩笑說全是溫泉的功勞。

溫泉是否有這麼大的功效他們不知道,但溫泉的舒適卻名不虛傳。

他們包了一個情侶溫泉,在霧氣蒸騰中歡喜,在泉水激流中歡愉。

尤其到了休息的世界,躺在這個溫泉酒店裡,卻感覺特彆靜,隻聽到山泉流動的聲音。

在這樣的世界裡,放鬆的待上幾天,不論對於寧衛民還是鬆本慶子,都是一種很美好的享受。

除了可以洗掉**的疲勞,精神的壓力,還可以靜靜地整理他們各自的生活,探討兩個人的未來。

可以讓他們一起暢想共同的夢想,然後找到新的出發點。

…………

或許是因為寧衛民趕上了百年不遇的風口,或許也是因為他是老天爺的寵兒。

當從箱根回來後,寧衛民果然深刻地感受到了新年新氣象——他的資產又有了較大的提升。

首先是股票在開年之後,繼續狂飆猛漲。

彷彿新年的假期內,日經指數憋悶壞了似的,從開始的第一天起就以百分之二的普漲態勢高歌猛進。

好像要一氣兒把錯過的漲幅補回來似的,

這簡直就是閉著眼睛買股票都會賺錢的時代,隨便街上的哪隻股票,都隻有上漲的份兒。

寧衛民的股票經紀人佐川主動給寧衛民打了好幾個傳呼,不是給他什麼投資建議。

而隻是單純地報告喜訊,說他的股票資產已經突破六百億円大關了,如今的資產排名,已經躍居野村港區營業部的十大個人客戶的第七位。

對這樣的訊息,寧衛民雖然很是淡定,但融資額度又變得進一步寬鬆,融資利率進一步下降,卻讓他很高興。

於是毫不猶豫的加了槓桿,決定再從野村貸款五十億円。

地產方麵也差不多,東基業的小野光南和青葉不動產的香川美代子都緊著給他打電話。

小野光南和香川美代子都是為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地價漲勢大好,簡直是開足了馬力往上升。

小野光南告訴寧衛民,銀座現在的土地均價,比起他去買的時候,狂漲了十五倍了,一千萬円一平米的均價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是一千二百萬一平米,如果考慮出手他,他手裡有現成的客戶就可以接盤。

而香川美代子則是告訴他東京的停車場地價也終於開始上漲了,填補價格差距的趨勢相當明顯。

寧衛民前一段時間買的那些地,現在升值了差不多兩成左右。

掛電話之前,香川美代子還不忘念他的好,專門告訴他,“我們的房子也漲勢很猛。現在買房可不容易了,我們住的地方已經開始實行搖號製,搖不中號,連入場購買的資格都冇有。好地段越來越少,就算不考慮升值,想買到稱心如意的房子,也是早些比晚些好。真是謝謝您了,寧社長,要不是您的建議,哪怕我是地產中介,麵對現在的房價,怕也要痛哭一場。”

好傢夥,搖號買房。

聽起來,真是讓人熟悉的一個詞。

所以這種情況下,就連阿霞也專門來電話誇他有眼光,對他的決定表示相當佩服。

他們的聯盟走到這一步就算是真的穩了,哪怕有的停車場因為位置不好,賺錢不算多,也不會再動搖了,上漲的地價有效的彌補了一切。

說白了,現在這情勢,要是有人站出來說什麼“地產泡沫很快就會崩掉,經濟會完蛋”,恐怕不是被當成神經病,就是被當成紅眼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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