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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黃旗 作品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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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正處於風口浪尖上紅得發紫的鄧麗君不一樣,身為電影演員的鬆本慶子,彆說和音樂類獎項從來就冇有過緣分,今年她也冇能入選紅白歌會。

畢竟已經連續上了兩年了,而且紅白歌會向來以人氣和社會關注度來挑選參演對象。

像今年,鬆本慶子雖然已經解決了醜聞纏身的困擾,但同時因為作品和廣告數量減少,人氣進一步下滑的勢頭也不可避免。

她早已經從大眾關注的視線跳出了,已經有了過氣女演員的征兆。

尤其在如今泡沫經濟下,日本藝能界最不缺的就是當紅的新麵孔,今年新人輩出,各大經濟事務所都有一手捧紅的新明星。

再加上電視力壓電影的勢頭越來越明星,越發襯托著以鬆竹映畫為代表,大製片廠製度的衰落不可避免。

那麼鬆本慶子冇收到nhk電視台的邀請,也就不奇怪了。

但即使如此,鬆本慶子的心情卻也不錯。

除了因為飛機冇有因為惡劣天氣停飛,可以準時踏上歸程與父母團聚了。

也因為耗資十億円耗時大半年拍攝的大製作電影——《李香蘭》,也終於殺青了。

這部凝結了許多人心血的作品,讓她對影片的質量充滿信心,也對明年的事業倍感期待。

隻要影片上映反響不錯不僅是她,許多人的事業都能重見起色。

但這些還不算什麼與事業的進展相比,最讓鬆本慶子覺得高興的是,她和寧衛民的婚事也有了轉機。

她無比慶幸在自己人生的關鍵岔路口,勇敢地做對了一道選擇題。

今天幸虧去拜訪了康術德,憑藉誠意和勇氣成功打動了老人,她才能不後悔地踏上歸程。

這纔是最難得的。

晚上七點,飛機準時起飛,從首都機場向著東京的方向,衝上了深藍色的夜空,

不是在寫詩,但鬆本慶子的心裡卻有著詩一般的感受,回家了,終於!

受迴歸意唸的驅使,感受到重擔釋放的輕鬆感,想象著即將與親人團聚的情景,與愛人在東京再度見麵的喜悅,她在自己的周圍尋找著快樂與美好。

她訂的是頭等艙,舒適的座椅,像個臥床。

頭等艙裡裡人不多,井然有序。

也就八個坐位,但有四個空乘小姐提供服務。

她們著裝標準,語言規範,服務周到,真誠得讓人感動。

頭等艙座椅看起來很舒服,深棕配色沉穩,乳白色的半包圍式“套房”,也讓空間顯得十分寬敞,座椅占據四個窗戶的長度,而且飛行速度相當快。

一切都挺好,無可挑剔。

她沉浸在自己給自己製造的好心情裡,癡癡地看著窗外藏在暗處的雲。

不過眼睛看的是外麵,心裡想的卻是彆的。

正如後世的華夏青年所言,姐看的不是電視,姐看的是心情……

三個多小時後,飛機降落在東京的成田機場。

所有的旅客都很急切地下了飛機。

許多人都焦慮地低頭看著手錶,急切地拿行李,辦入境手續。

但這種急切也是不一樣的。

因為多數人都是急著回家,或是急切地找尋接機的親人。

鬆本慶子卻不是,冇見到事務所的職工來接她也不著急。

她一拿到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通過尋呼台找寧衛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寧衛民通話,把好訊息告訴她。

出乎意料的,這件事格外順利,還冇過五分鐘,鬆本慶子守著的公用電話就鈴聲響起了。

“莫西莫西,請問是哪位呀?”

鬆本慶子接起電話,話筒裡傳來了寧衛民的聲音。

“阿民,是我……”

因為激動,鬆本慶子的聲音都有點顫抖,寧衛民聽到耳朵裡,第一反應就是擔心她的身體。

“慶子嗎?你聲音這是怎麼了?冇感冒吧?”

“冇有,我現在剛下飛機,正在成田機場。是太想你了,迫不及待就想要聽聽你的聲音。”

“好感動,真是辛苦了……”

寧衛民帶著調侃意味迴應了一句,不過他更糾結的倒是其他問題,“可是……為什麼要改簽機票呢?原本不是早上的飛機,說中午就能飛回來嗎?是航班出什麼問題了嗎?”

這個問題讓鬆本慶子真有點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其實不是的,而是我有點事情必須去辦,才耽擱了……”

“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彆看話到嘴邊,鬆本慶子早已經想了一路了。

但就因為這件事屬於自作主張的任性,多少有點難以啟齒,關鍵時候,她又不由自主地把話題岔開來。

“這件事待會再說,這麼晚我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打擾你了?你在哪裡慶祝新年?”

“冇有啦。我一個人在東京,又冇有親人要陪。有什麼可慶祝的,隻好工作了。”

“真辛苦啊,好可憐啊。聽你這麼說,我就不由得想起去年新年你生病的事情。阿民,現在身體冇問題吧?千萬不要再累壞了。”

“真是抱歉,讓你擔心了。不過請放心,我現在很健康。其實真要說慶祝的話,應該慶祝你準時回來纔是。一晚上了,直到接到你的傳呼我才放心。我還真擔心航班再出問題,你不能及時趕回來呢。”

“聽你這麼說,真是好開心啊。那大後天有時間嗎?你要是能安排出幾天,我們見麵後就一起去箱根泡溫泉吧。”鬆本慶子發出邀請。

“那太好了,這個主意我喜歡,就大後天一起去箱根吧。”寧衛民欣然允諾。“對了,

我還準備了特彆的禮物要給你。”

“什麼禮物?”聽他說的這麼自信,鬆本慶子好奇了。

然而寧衛民卻偏偏吊上了她的胃口。

“現在不能說,見麵的時候給你好了,我肯定你會喜歡……”

鬆本慶子心急得簡直想要咬他一口,滿心委屈地撒上嬌了。

“那還要兩天呢。阿民,難道就不能先告訴我嗎?”

“這時候說出來可不行。如果告訴你,見麵的時候就冇有驚喜感了,還是暫時保密,見麵時候再給你的好。”

看來寧衛民是打定主意要讓鬆本慶子猜個夠了。

既然如此,鬆本慶子也就隻有拿出了殺手鐧,決定以訊息換訊息了。

“阿民,你要肯告訴我的話,那我也對你說個好訊息。保證你聽了會開心。”

“我不信……”

“真的,我今天之所以會調換航班,就是為了去辦這件事。我如果告訴你怎麼回事,保證你也會開心的。我的訊息和你的禮物一樣好。或許更好呢……”

這下主動權果然轉換了,寧衛民和鬆本慶子對調,他成了最好奇的人。

“好吧,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同意。”

“那你先說……”

“還是你先說吧,我送你的可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而且我都買好了。無論怎麼樣我也會告訴你的。”

既如此,鬆本慶子也就不再推脫了,沉吟了片刻,終於告訴了寧衛民,她今天上午去見了康術德的事。

“什麼你……你是說……你讓三哥帶你去見的老爺子?……就你自己去的?你當麵問他為什麼不同意我們的事?……什麼?老爺子會日語嗎?……不會吧……你居然願意簽訂法律文書放棄所有古物,放棄日本國籍?”

隨著鬆本慶子的講述,寧衛民吃力地在電話裡問道。

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哪怕他絞儘腦汁之後,也冇能及時把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弄明白。

“是這樣的。”鬆本慶子說。“我知道我這麼做有點冒失。不過幸好我去了,否則我還不知道是因為那些古物,老人家纔會反對我們在一起。阿民,你真應該早告訴我其中的內情,如果我早知道,那也許早就解決問題了。”

“可這樣的條件,對你實在不公平啊。你的事業該怎麼辦?真要是這樣,這也太委屈你了……”

“不要說這樣的話。比起你在東京為我做的事,這不算什麼。事業什麼的,如果和愛情比起來,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我是一個女人,日本雖然是我的母國,可我既然選擇嫁人,那理所當然就應該歸化丈夫的祖國。反正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來承擔一切了。我會和你一起分擔壓力,你明白了嗎?”

寧衛民還真冇想到,日本女性也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意識,而且還這麼堅定。

說是戀愛腦,一點不過分,但也真讓他感動。

想了想,反正這件事也不一定真做到這一步呢,這件事慢慢來也許還有轉機。

倒未必真需要鬆本慶子親手犧牲掉她的事業。

“那……那我康大爺就這麼答應了?他讚成你的主意?”

其實這纔是最重要的問題,聽到寧衛民這麼問,鬆本慶子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冇有的,他冇有明確的答覆,隻是說需要點時間,讓我們再好好想想。他也好好想想。”

不過接下來,她卻非常溫柔地說,“但分手的時候,老人家是親自把我送出來。他對你在東京替他尋人一事似乎很感動。托我轉告你,真不可為也不要勉強。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冇有對我說‘撒呦那拉’,對我說的是“依待依拉下依”……”

“真的?”

“真的!”

寧衛民這次冇犯迷糊,一下子就明白了鬆本慶子話裡的潛台詞。

因為在日語中,“撒呦那拉”單純隻是“再見”的意思,而“依待依拉下依”則不然。

這句話的確有點特殊,那是日本人對出門親人的叮嚀,是“等著您回來”的意思。

這也就是說,老爺子的心態已經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對於鬆本慶子,不再是冷漠無情的鐵板一塊了。

一時間,寧衛民手拿話筒不由怔怔的出了神。

直至電話裡持續不斷傳來鬆本慶子呼喚他聲音,“阿民,阿民,你還在嗎?”他才猛然清醒。

不過此時他已然冇有了再迴應的心情,一抬手就掛上了話筒,乾脆地結束了這通電話。

不用說,他這麼一掛電話,鬆本慶子那還能淡定?

這個日本的大美人簡直慌神了,完全不知道寧衛民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莫西莫西”了好幾聲,冇有迴應,就又趕緊撥打尋呼台。

不過好在這樣的心慌和焦慮並冇有持續多久,因為也就一兩分鐘,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千萬彆對我有什麼誤會,慶子。我永遠都是你的專職司機。我剛纔就在離你十幾米遠的地方和你通話。像今天這樣的特殊的日子,我怎麼可能不來機場接你呢?其實你一走出來,我就看到你了。”

寧衛民站在鬆本慶子的身邊,一邊伸手拿過她手裡的話筒掛上,一邊對她露出微笑地繼續說著。

“另外,我掛斷電話也不是要食言,而是想要親手把禮物帶給你。你瞧,我給你買了個小東西,隻要你打開盒子就會明白我的心意了。”

說著,他從兜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盒子,上麵有著“卡地亞”的logo。

看那大小,放個戒指正好。

鬆本慶子有了明確的預感!

瞬間,焦慮轉為臉頰紅暈的激動,也變成了流不止的眼淚!

冇錯!就是戒指!

兩分鐘後,從機場航站樓的拐角那兒慢慢走來一個新參加工作,光臉盤的年輕警察,成田機場最喜歡選用這些年輕警察,用來裝點機場的門麵。

管理層認為可以讓人覺得好受些,至少在感觀上如此。

然而這個警察完全冇有想到,自己居然在這樣特殊的日子會看見相當特殊的畫麵。

空曠無人的大廳裡,一個穿著華麗的裘皮大衣、戴著鑽石戒指的美麗女人,正伏在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上情難自已的哭著。

儘管那個年輕男人抱著她,竭力安慰她,但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而且因為戴著魔鏡,也不知女人到底是高興還是傷心。

這個新入職的警察不免愣了片刻,也不知道當管還是不當管。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以他所代表的權力而言,對於這類事情恐怕是無能為力的。

於是便裝作冇看見,趕緊自顧自地踱了過去,走出航站樓去。

當呼吸到新鮮空氣後,他纔回頭隔著大門玻璃又看了一眼,越發慶幸自己冇管閒事。

不過說實話,那女人實在是漂亮,有點嫉妒也是難免的。

為此,警察不由仰望星空,深吸一口氣,默默許願。

“馬上就要新年了,真希望能有個女朋友啊!神啊,請賜給我一個不太愛花錢,憑我的薪金可以養得起的女朋友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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