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八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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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錯，大人，每年八祭大概能有三四隻。因為數量少，所以南部天門才能抵擋它們。不然，早便城破人亡了。”“嗯，這個訊息很重要，”雲秋走到遊民身邊，“凡人，告訴我你的名字，以及來曆。”“我來自西部高原，流浪至北境，村人都喊我野石。”西部高原，三清西北之地的連綿山脈，據說防風氏住在那。雲秋循著記憶思索，野石隻說自己來自西部高原，但並未說自己出自防風氏，顯然並不想與氏族扯上關係，是一名離群獨居的西部遊民。至於他為何從適宜生活的西部高原，流浪到苦寒北境，想必有難言之隱吧。不過，誰又冇故事呢，楓林村不在乎。雲秋深深望了眼野石，坐回位子，“今天辛苦大家了，司總領，一人五銀，帶他們下去吧。”“多謝執宰大人！”幾人興奮道。唯獨野石蠕了蠕嘴，想說什，但看著雲秋又把頭埋進了資料堆，冇說話，跟在司少興身後離開。在一行人離開後，雲秋才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眼，野石漸行漸遠的背影。冇多久，司少興輕叩屋門，回來複命，“大人，您想堅守楓林村？”他直言不諱。雲秋抬頭，將一張資料翻頁，看著這個滿眼擔憂的男人，反問道，“你有什好建議？”“執宰大人，不行，絕對不行，此事恕在下抗命。”司少興上前大聲說：“按遊民說辭，八祭時，單是狼妖就夠我們喝上一壺，更不要說還有其他鬼妖。應對這些棘手怪物，三四名修士不夠，滿編小隊夠嗆，隻有成編製的修士軍隊才能與之廝殺。”“再加上鬼氣持續時間，鬼妖的數量不可估計，冇有高大堅固的城牆做依托，隻靠凡人臨時成軍來抵抗鬼妖潮，死傷一旦超過三成，楓林不攻自破。”“你啊，杞人憂天，”雲秋歎了口氣，“妖女你也這說，鬼妖你又這說，就不能從好處想嗎？”“這......先前是屬下之過，信了捕風捉影的謠言，誤會了梅內務。但梅內務世間隻有一人，不代表其他妖女。而且，作為您的戰修總領，我必須設想一切糟糕的未來，為您敲響警鍾。”“如果，我給你一座四麵高牆的楓林呢？”“這，這......不可能。”司少興一怔，“就算動員土屬性修士，也不可能。因為楓林支付不起他們出手的代價。”“我給你一座城牆，橫亙在楓林和柴門之間，”雲秋認真道，“雖然冇有南部天門城牆上，那樣的靈文加持，但足夠堅硬高大，用來阻擋普通鬼妖綽綽有餘。”“大人，您是在和屬下開玩笑嗎，這並不好笑，”司少興躁紅了臉，“成大事者，必不使自己立於危牆之下。您若還拿這種玩笑話，搪塞我，到時候，隻好請您，恕屬下失禮了。”“我一切行動以您安危為重！”“我們還有六個月不是嗎？”雲秋拿起一本史書，晃了晃，“我看了記載，這冬季的初雪大概是在秋末到來。”“六年也不夠！您要知道在不動員大量修士的情況下，修建四麵城牆需要何等的人力資源，就算您隻著重修建其中一麵，那其餘三麵呢？”“鬼妖中的特殊個體並不是傻子。您若紙上談兵，打算修築土牆或是木牆之類的劣質城牆，還請您打住這等幼稚想法。大人，北境不是中部平原，這環境惡劣，冇有任何一座城牆是這樣材質脆弱的，從來冇有例外。”“更不用提，讓城牆旦夕之間拔地而起之事，冇有任何一位大能修士，膽敢頂著動搖地脈走勢的天罰，用術法強行將地塊抬高。這會遭天譴的！”雲秋搖搖頭，示意他停下碎嘴子，“你的想法，我大概清楚了。不過，還請等一等，如果到時候冇有足夠硬實的高牆，我自會跟你退至南部天門。放心，我不會堅守在劣質城牆後白白丟掉生命。我又不是傻子。”見此，司總領不再多說，俯身一禮，“無論大人如何抉擇，屬下誓死保護您！”......行政廳後院，雲秋咬了口酸奶水果凍，望著唯愛草莓蛋糕卷的的梅姬，心情明媚了起來。同時，心做出決定：堅守楓林。六個月時間，若連楓林都守不住，還種什田？雲秋並不是拍腦袋做決定，他一意孤行的底氣來自楓林村，確切的說來自原身對楓林的實地考察，自己記憶中保留著周邊清晰的畫麵、資源和數據。楓林村的北邊是南高北低的反斜坡，也就是說，鬼妖需要由北向南走，途徑一條避無可避的天然上坡，才能到楓林，然後纔可以開展破壞活動。而這道反斜坡，土質硬滑，表麵查封著淺淺的一層冰晶。其橫亙東西，綿延千，站頂上往下望是白茫茫一片的極寒北境。也就是說，楓林村有一座天然城牆，而自己隻需要在其上縫縫補補，加大鬼妖們往上爬的難度就好了。而且就近的地表，可以開采常年冰凍在此的冰塊，如此，簡易可得的砌牆材料也有了。不過，雲秋在心估摸了一會兒，他想，從坡底開采冰塊再運上來砌成牆，那工作量以及耗費的人力，想想都頭大，所以就算有現成材料，此計劃也得斃掉，因為不符合實際。那，綜合考慮楓林村各方麵情況，如緊巴巴的財政、極少的人力、寒冷的天氣，天然的反斜坡以及高層修士和妖女掌握的術法及妖力。建一座冰牆最實惠，也最劃算。所謂冰牆，顧名思義，由冰砌成的高牆。這的冰牆和之前提到的不是一類，之前提到的冰牆需要在開采時就切割成規整模樣，還得從坑底運上來；而這提到的冰牆是先框定好外輪廓，然後直接用水澆築。總的方向大概有了，但具體實施起來的細緻規劃，恐怕還得自己一點一點製定，雲秋想。無論是冰牆設想，還是堅守楓林戰略，都是很新的理念。自己不僅得說服下屬，還得動員凡民，更重要的是給他們切實可行的計劃。雲秋揉亂頭髮，接下來的六個月自己可有的忙了。“大人，你看！”這時，身旁傳來梅姬驚喜的聲音。雲秋扭過頭，看見一道電弧在她掌心由虛化實出現，周圍明明冇有風，電弧卻活蹦亂跳，彷彿在對自己張牙舞爪炫耀威力。她微微打開手掌，中指升起，電弧便像是受到磁石的牽引，緩緩向指尖術法位移動。最終，它懸於食指之上，穩定下來。“你成功了！”難以置信的一幕，雲秋在心暗自讚歎。前世，人類通過科學用幾百年時間馴服的精靈，此世，一個小女孩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便將它征服。但這讓人驚歎的一幕，並不是最吸引雲秋的地方。比征服電弧更灼目的，是梅姬光彩奪目的姿容。她認真看著指尖的奇跡，天藍色澄澈的眼眸倒映著躍動的電弧，猶如寶藍色玉石躲著一隻精靈。父親送給她的禮物，臉龐上淡紅色如頑疾的紅印子已然淡去，雖然仍殘留著過去的些許怯懦，但她現在已冇有當初的惶惶不安。女孩白嫩肌膚上滲出晶瑩剔透的汗珠，沿著臉孔上細細的絨毛，向下滑落，潤濕蒸發，在空氣中瀰漫出淡淡的體香味。看著活力四射的女孩，雲秋一時移不開目光。“大人？”“啊......好，很好，”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直勾勾的模樣，他盯著女孩太久了，於是移開視線，摸了摸後腦勺，“嗯......這樣一來，你就能幫到我了。”他指著高台上的石料，“那接下來，你先試著粉碎它們。”這半個多月來，除了吃喝拉撒睡，梅姬幾乎是全身心投入到電弧練習中，一刻也不敢停歇。就像是身後有一隻窮追不捨的怪物，一停下來她就會被吃掉。他心估摸著梅姬掌握電弧的速度。她用不了多久，就能對這股力量駕輕就熟。如此一來，自己先前模糊的構想，應該更加大膽激進一些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