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話 不信者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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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24話

不信者勝

我們偏離山路已經有好一段距離了。如今，我們正走在一條感覺冇人走過的獸徑上頭。

會飛的皮克西並冇有受到阻擾，但我們走得很辛苦。在行經陡峭的斜坡或是狹窄的小路時，往往不得不拆散陣形前進。

「要是現在遇襲的話可就危險了。」

我忍不住注意起周遭的狀況。皮克西與尤爾特同學等人相談甚歡，已經完全打成一片了。

「有了、有了，穿過這個洞穴就是了！」

在平緩的斜坡上頭，有個宛如血盆大口般的洞穴，看起來很是可疑。

「隻要直走穿過這個洞穴，就會抵達秘湯囉。」

洞穴並不寬，頂多隻能讓兩人並肩而行，而且十分漆黑。要是前方出現了埋伏的敵人，肯定會釀成慘劇。

在我出聲製止之前，愛爾娜老師的喝聲先一步響起。

「等一下。你們也該將時間納入考量。就算真的抵達秘湯，你們之後打算怎麼辦？是想在晚上爬山嗎？」

這是在規勸我們。老師果然也不信任皮克西，纔會出於無奈地在這種時候發言吧。

不過，能看穿她用意的學生意外地少。尤爾特同學和女生們輕率地反駁道：

「不會有事的，我們去去就回。皮克西，應該離目的地不遠了吧？」

「隻要在這座洞窟裡走上五分鐘，秘湯就近在眼前了喔。」

「老師你看，完全不成問題吧？我還有感應陷阱的能力呢。」

總覺得尤爾特同學似乎過於仰賴技能了。我透過鑒定，知道他擁有的是【陷阱感應C】，所以絕對稱不上萬無一失。我詳細確認過這個技能，其發現不了的陷阱還挺多的。

說起來在那片黑暗之中，若冇有【夜視】的話就危險了。於是我提議道：

「可以先讓我一個人過去看看嗎？如果另一側真的有秘湯，我會叫大家過去的。」

「人家也一起去。」

「不，裡麵很窄，這次就讓我一個人去吧。艾瑪的心意讓我很開心就是了。」

「……要小心喔。」

由於徵得了S班同學的同意，於是我在皮克西的帶領下走入洞窟。

【夜視】也不是萬能的，頂多隻能讓視野清晰一些。這冇辦法讓眼前亮如白晝，所以還是得保持警戒。

「居然一個人進來，諾爾真勇敢呢。」

「因為我很膽小啊。不過，我這回說什麼都得打頭陣。」

「為什麼呢？」

「你說是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相信你啊──這句話還是先不說了。更要緊的是得拔出武器。天花板雖然還算高，但左右實在太過狹隘，不利於揮舞長劍。

我握住貫穿之槍。這是在隱藏迷宮裡取得的武器。皮克西敏銳地察覺我拔出武器，露出訝異的神情問道：

「你為什麼要拿出長槍這種武器呢？這裡又冇有魔物，很安全的喔。」

「這是未雨綢繆。我不是說過我很膽小嗎？」

「可是槍好可怕喔，我希望你收起來。」

「不好意思，我說什麼都不收。要是我出了什麼事，你也不會為此負責的吧？」

「真討厭，我不喜歡諾爾。」

「哈哈哈，被討厭了啊。」

但我絕對不會收回長槍。而這樣的判斷完全正確。在幾公尺遠的前方，牆壁的兩側開了個不自然的橫洞。橫洞的大小約能讓一個人通過。

由於橫洞位於前方，就我現在的角度冇辦法確認內部的狀況，可是就算有東西藏身在裡頭也不奇怪。

「對了，諾爾你聽我說，我有件好玩的事要告訴你──」

皮克西像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力似地，忽然快嘴說起話來。

「我們皮克西呀，其實有三個耳朵喔……你有在聽嗎？為什麼要停下腳步呢？」

「因為我差點就漏看了呀。」

「……漏看了什麼？」

「牆壁的兩側有橫洞呢。你的位置應該看得到吧？裡麵有誰在嗎？」

我這麼詢問後，皮克西便左右張望了一下，以快活的語氣說道：

「真是的──什麼都冇有呀？」

「我冇辦法相信。」

「要是有魔物的話，為什麼不會襲擊我呢？這可真奇怪呢。」

「我可冇提過『魔物』這兩個字，為什麼你不認為是山賊，而是魔物呢？」

「你怎麼突然說這些……還露出可怕的表情。就常理來說，有魔物不是比較正常嗎？」

「我剛剛問的分明是『有誰在嗎？』，如果對象是魔物的話，我是很少用『誰』來指稱的。聰明的你應該聽得出其中差異，而你之所以會將魔物兩字說溜嘴，是因為你很清楚有魔物躲藏在那裡麵吧？」

皮克西的表情沉了下來。但她似乎不打算露出本性，還想做垂死的掙紮。

「真是的──不就是因為我不小心聯想到魔物的關係嗎？諾爾還真是愛懷疑耶～這種男生是不會受女生歡迎的喔。」

「我知道了，那我就這麼說吧──用你的【魔物意操】操控的魔物就躲在那裡。」

「槍蜥蜴，全部給我上啊啊啊啊啊！」

好啦，總算露出真麵目了。手持長槍的蜥蜴型魔物──蜥蜴人從左右橫洞裡衝了出來。

由於是兩隻並肩朝我攻來，於是我先對其中一隻施放【石彈50】，若是用最大的100公分總覺得會阻礙行動，是以我著重於速度和威力之間的平衡。

砰──被我射中的那隻摔了個四腳朝天，我接著冷靜地應付另一隻。首先看穿對手的刺擊動作，然後抓準時機使出反擊。由於賦予了貫穿係的技能，長槍輕鬆地從其眉間穿到了後頸。

不過，還有其他敵人。它們紛紛從洞穴裡跑了出來。

這些全都是被操控的吧？

若是如此，那皮克西的技能說不定相當強大。雖然也可以向後撤退，但蜥蜴人的動作冇什麼技巧可言，於是我繼續戰鬥。

我故計重施，又乾掉了兩隻。不過還有敵人，真是冇完冇了。

咻咻咻咻──背後傳來了一股風壓。糟糕了！背後也有敵人嗎！？

……結果不是，強風從我身旁掠過，命中了眼前蜥蜴人的頭部。那道風魔法相當眼熟，肯定是【風擊】冇錯。

「久等啦──！」

「艾瑪，我不是吩咐過不要跟來的嗎？」

「一想到諾爾要是有個萬一……人家就說什麼都冇辦法乾等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冇辦法生氣了呢。」

「嘻嘻嘻，總之先聯手打敗它們吧！」

隻要我方有兩人的話，就能用魔法輕鬆對付了。艾瑪施展【風擊】，而我則是施放放出係的技能，將敵人一一擊敗。

待洞窟完全安靜下來後，我數了一下打倒的數量，合計有八隻之多。

「要是被偷襲的話可就糟糕了呢。」

「那個皮克西跑到哪裡去了？」

「在我們打倒最後兩隻的時候，她往洞窟深處逃了喔。」

「要追嗎？」

「雖說回去報告比較安全……這次還是追上去吧。我們說不定追得上。」

「我知道了，走吧！」

我們留意著陷阱向前邁進，在光線照進來的時候抵達出口。

附近生長著大量樹木，不遠處有條小溪流過。

「皮克西……在那樹枝上！」

「交給人家吧！」

艾瑪朝著在細木枝椏附近的皮克西使出一記【風斬】。那是宛如斬擊波一般的魔法，能將那種纖細的樹木輕鬆斬斷。

而樹枝就更不用說了。然而，皮克西輕巧地一飛，逃了開來。

「白──癡！人類都是些醜八怪和醜女，哪可能打──得中！」

皮克西伸出舌頭嘲笑我們，同時愈飛愈遠。居然要逃嗎？這也太遜了吧。

雖說如此，那種飛行能力實在很棘手。目前似乎還在【賦予】的射程範圍外，隻得先縮短距離了。

「艾瑪，可以將【風足】施放在我身上嗎？」

「瞭解！」

【風足】是能讓人身體變得輕盈的魔法。艾瑪打了個響指後，我便明白魔法已經生效，連忙追向皮克西。

「……呃，你為什麼能跑這麼快！」

「因為我可不打算在被整過一輪後，當作冇這回事啊。」

「那我就往上飛！」

「纔不會讓你得逞。」

我對打算上升的皮克西賦予了【重量增加10公斤】。那纖弱的翅膀撐不住這份重量，於是我單手抓住了逐漸墜落的皮克西。

「我絕對不讓你逃跑。」

「……原諒我嘛。」

「這種討饒的話對我冇效。」

「你是魔鬼！惡魔！」

要怎麼說都隨你便。欠缺倫理觀唸的妖精就算罵得再凶，也傷不到我的心。

皮克西的伎倆相當純熟，可以說是爐火純青了。所以除了我們之外，肯定還有其他的受害者。

我逼問起這方麵的事，結果她還是死性不改。

「欺騙愚蠢的人類後殺掉，是哪裡做錯了嗎？我以前也被相信過的人類欺騙，差點就要被賣掉了。我隻是用同樣的手法報複罷了！」

「雖然並非不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襲擊無關的人類也太可惡了。」

「哼。我纔不管人類怎麼批評我！」

真是的，她似乎對人類有著深仇大恨啊。

「諾諾、諾爾──！過來，快點過來！」

身後的艾瑪慌張地說道。我一邊留意不讓皮克西逃跑，一邊湊了過去，然後一眼就掌握了狀況。隻見有一具腐爛的女性遺骸躺在河裡。

從裝扮來看，應該是為了享受溫泉而登山的人吧。

「是你乾的吧？」

「咦～我什麼都不知道喔？說起來這裡到處都是屍體呀～」

我剛剛隻專注在追捕皮克西，現在仔細一瞧，才發現地上有好幾具屍體。

皮克西那目中無人的態度，惹得我用力握緊拳頭。

「唔！？啊嗚……等等……」

「要這麼捏爆你也行喔。」

「對、對不起，是我……錯了。」

「有些事情是道歉後可以原諒的，但有些事情不能。」

「諾爾，先回去和大家會合吧？」

「……也對。」

我保持著不至於捏死她的力道，回到同學們所在的地點。

我向跑來的同學解釋起前因後果。同學們深受打擊，果然隻有愛爾娜老師的反應不同。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雖說皮克西也是有無害的個體，卻極為罕見。」

「該怎麼處置這隻皮克西呢？」

「要我來處理也沒關係。」

「……麻煩老師了。」

對於傷害人類的魔物，我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手，不過這次的敵人實在太像人類了。

從大家的精神狀況來看，交給老師處理應該是最妥當的吧。

「混帳東西！諾爾！等我投胎轉世後一定要找你報仇！」

「儘管放馬過來，不管你有何打算，我都會保護好重要的人。」

「說得好，這纔夠格當我的學生。好啦皮克西，我們走。」

老師移動到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後，過了約十分鐘後纔回來。

「懂了嗎？魔物裡頭，也是有透過話術、可愛的長相或是虛情假意，引誘人類落入陷阱的種類。上一課了吧？」

這回還真是學到不少。由於馬上要進入黃昏時分，我們趕緊前往原本的目的地。

在周遭完全暗下來之前，我們平安抵達了住宿處。這間旅館建於平坦的地形上，大門修建得相當氣派。

在入口處，身穿精良裝備的門衛和氣地問道：

「是客人嗎？」

「是的，我們打算今晚在此住宿。」

「是愛爾娜小姐一行對吧，裡麵請。」

老師已經預約了，因此在我們抵達玄關後，中年的老闆娘隨即前來接待我們。

這裡有附餐，寢室是男女分開的通鋪，溫泉會依時段分彆開放給男性與女性，這似乎是這間旅館的住宿規矩。

我們放下行李，先去享用晚餐。

山菜和熊肉都相當美味。另外煮得入味的熊掌也被做成一道菜送上餐桌，這也相當不錯。

或許是風格接近野味料理的關係，LP獲得了補充。

山菜的滋味也很美妙。明明是在山裡，居然能住到如此高格調的旅館，讓我十分感動。也許重點在於旅店賓至如歸的服務精神吧。

吃飽後，老闆娘對我們說道：

「那麼，是時候該將各位帶到溫泉了吧？現在的時間段僅供女性入浴。」

「哇，終於等到溫泉了──！」

艾瑪和女同學們興奮不已。

「那我們就回房去吧。」

真奇怪，男生們幾乎都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就這麼乖乖回房了。

大概是因為經曆皮克西那件事，所以打消了偷窺的念頭吧。若是如此的話，對我來說也是好事一樁。

──但我實在太天真了。

「嗚嗯喔喔喔喔喔！小子們，準備好了嗎！」

「呀──！」

一踏入房間，男生們立刻變成了野獸。有人前後扭腰，有人脫掉衣服，有人將胯下拍得啪啪作響。

根本就是一群變態的集會啊──！

「呃──咳咳，大家請聽我說，我是這次『男人養生計畫』的發起人，同時也兼任隊長的米拉諾斯家長男亞連。」

「而正如各位所知，我是副隊長尤爾特。」

有力貴族的公子哥兒和能感應陷阱的尤爾特同學，就是這一次的主謀啊。他們準備得相當週到，將符合男生人數的麵具和黑衣發了下來。

「你們千裡迢迢地來到這種地方是為什麼？那還用說，是為了看女人的**！冇錯吧！？」

「「「冇錯！」」」

除了我以外的所有男生都衝昏了頭，變得不受控製了。亞連同學用力伸出手，裝作一副懊惱的模樣說道：

「但還請稍待片刻。我們再怎麼說都是榮譽的S班學生，說什麼都得避免被安上『偷窺女澡堂的變態』這種汙名的狀況。為此，我替各位準備了麵具和黑衣！」

「請等一下，這再怎麼說都太糟糕了，而且她們有可能提前戒備啊。」

拜托打消念頭吧──我懷著這份心願勸說道。

「No、No、No，冇有問──題！就算有人阻礙，也隻需擺平即可！」

「諾爾，不管有多縝密的陷阱都不用怕。你應該曉得我的能力吧？」

尤爾特同學的技能能夠感應簡單的陷阱，而應該不會有人在旅館附近架設複雜的陷阱吧。

再怎麼努力，也頂多造出會被尤爾特輕易察覺的陷坑而已。

「那麼，我再次招募參加者。讚成我們『男人養生計畫』的同誌，立刻換上黑衣、戴上麵具吧！」

咻咻咻、唰唰唰。整間房都充斥著換衣服的聲響。男生們的動作很快，看來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打算參加。真希望至少能有一個同伴啊……

「怎麼啦，諾爾，你也換上吧。」

「……我……」

在肅殺的氣氛之中，我先以眼睛確認了出口的方向，接著全力猛衝。

「我冇辦法背叛艾瑪！」

「啊！這傢夥要背叛我們！抓住他！彆讓他逃出去！」

咿，所有人都朝我撲了過來。我壓低姿勢向前一滑，冇讓他們抓。

數之不儘的**之手朝我伸來。好可怕，這比魔物可怕多了。

「是說各位，你們的眼睛都充血了喔！」

「這不是廢話嗎──！身邊女孩的神秘部位，馬上就要烙印在我們的眼底了！纔不會讓你妨礙咕呸！？」

「對不起，我會妨礙你們的。」

我將男生們踹飛，趁隙逃出了房間。我在走廊上奔跑並回頭確認，卻發現冇人追上來。

看來對他們來說，在旅館裡引發不必要的騷動並不是好事。

「……唉，真是敗給他們了。」

他們雖然被**矇蔽了雙眼，變得有些奇怪，但怎麼說都是進了S班的人才。若隻有一、兩人也就算了，要我一個人對付超過十個人，根本是魯莽至極的行為。

可是，我隻能硬著頭皮上了。這也是為了守護艾瑪的貞操！

這裡的名勝露天澡堂間隔旅館有好一段距離，得從旅館後門出來，沿著道路走上三、四百公尺才能抵達。

我一個人從後門來到屋外。這裡為了方便人潮往來，修築成好走的單一道路，不過路旁還是有一些草木和大石頭。

有很多能躲的地方啊。要是他們善用人數優勢分頭行動，我也隻能舉手投降了。

「唉，感覺……贏不了啊。」

而且好像會受傷。儘管如此，我還是拖著沮喪的步伐前行。這時，我看到一道擋在道路中央的人影。那人帶著殺氣騰騰的表情，宛如修羅。

「想不到第一個來的居然是諾爾啊。」

「愛爾娜老師……您不是去洗澡了嗎？」

「我就想過會有這種狀況，所以在這裡警戒。女生們的身體由我守護，就是這樣。」

唰──老師放出殺氣，擺出了應戰架勢。

「您誤會了，我也是一樣！我是為了守護艾瑪、守護女生們的入浴而逃到這裡的！」

「逃到這裡？」

「簡單來說，我背叛了他們。我用儘全力才從男生們的魔手底下逃出生天。」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你是因為不想讓艾瑪的**被人看到吧？」

「正是如此。不過感覺我一個人應付不了，正感到頭痛呢。」

我和愛爾娜老師有著相當深厚的信任關係。畢竟我常常幫老師按摩僵硬的肩頸，而她也會以擁抱或是屁股磨磨功作為回禮。

「敵方有多少人？」

「除了我以外都是。」

「有這麼多……！看來我成了一群大色魔的班導了。得好好教育他們才行呢。」

「老師，要不要並肩作戰？我們聯手的話，說不定還有勝算。」

「反而是我想請你和我聯手呢。讓我們儘全力打爆那些偷窺的蟲子吧！」

「好的！」

有愛爾娜老師的幫忙，相當於獲得了一百人的力量。為了摧毀男生們的野心，就讓我們全力以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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