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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的路人甲 作品

第六百五十七章、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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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照片,是我通過各種渠道蒐集來的,”韓天雪隨手取下一張項天毅的照片,望著照片上的人,神情複雜:“從我們分開到現在,能夠收集到的,全部都在這裡了。這麼多年不在他身邊照顧他,是我這個姐姐欠他的,不能陪伴在他身邊,和他一起長大,同樣也是我這個姐姐一生的遺憾。我費儘心力收集到這些照片,就是想通過這些照片,捕捉到一些他過去的影子。”

紅葵看著不遠處神情憂鬱的韓天雪:“韓……韓姐,其實你冇必要太自責,當年的那些變故並不是你的責任,你是一個好姐姐。”“是不是個好姐姐,都已經不重要了,”韓天雪慢慢放下手中的相片:“重要的是,項天毅是否可以快樂,他過去人生,無論是好是壞,是幸福或不幸福,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都是無法再去改變的,但是他以後的人生,卻是我可以為他去爭取的。”

話到這裡,韓天雪勉強一笑,稍稍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紅葵,你可以再去那邊看看,那邊兩排照片,是我父母的,還有我在跟項天毅分開之前的。”韓天雪帶著紅葵來到了靠牆的一排木架前,滿眼幸福的看著木架子上陳列的一張張,一排排,她和項天毅在兒時,與父母在一起照片,然後神情又開始變得有幾分複雜。而看到這些相片,紅葵再一次呆立在了原地。

儘管已經過去了十七年,儘管對當時情景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紅葵卻清晰的記得那時,那個拯救了自己的天使的容貌,儘管他小小的身材隱匿在大大的黑色鬥篷之下,儘管隻是不經意的一瞥,那副麵容已如刀劈石刻一般,深深地印在腦海裡,縱使歲月如梭,也不曾忘卻。

照片上的項天毅麵無表情,身穿著那件很有違和感的黑色鬥篷,站在一家四口的最前麵,嘴角微微的上揚著,一手拽著鬥篷的大兜帽,似乎想要蓋住臉龐,一旁年幼的韓天雪嬉笑著,努力扯下他的兜帽讓項天毅露出正臉,身後的父母慈愛的注視著子女,出手製止他們的打鬨。

照片的日期是十七年前的三月份,也就是紅葵被綁架的一個月前,再過一個月,當時年僅十歲的項天毅就會出現在紅葵的麵前,將她從萬念俱灰的絕望中救贖出來,那是一道自黑暗深處中辟出,殘酷現實中夾雜著溫暖希望的光芒,再一次照亮了她向未來蹣跚而行的道路。

“這些照片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在那段最艱苦的歲月裡,它們就是我活下去的源動力。而現在,它們是我在幾乎失去一切以後,唯一還擁有的東西。”韓天雪看著相片,淡淡的低語道。

言語間,紅葵側目看了身旁的韓天雪一眼,竟一時覺得,此刻這個神情落寞的韓姐讓她有幾分陌生,轉眸望向木架上那一張張,昔日一家四口,幸福的在一起的照片,紅葵心情也不由得在瞬間多了幾分沉痛。或許如今最能讓韓天雪感到高興的,就是項天毅比起他的童年,臉上多出了許多笑容,麵對韓天雪時依舊是曾經無話不說的小男孩,哪怕時光斷層了十七年。

紅葵一步步的從這些相片前移過,看著一張張項天毅已經不再記得,或許偶爾在他亦真亦幻的夢境中一閃而過的,被定格下來的這些記憶碎片,恍惚間彷彿已經置身其中,見證著當年那個外表不善言笑,嘴角卻時刻隱匿著笑容的小男孩,過往中那點點滴滴的平靜而幸福。

“紅葵,這個地方對我意義非凡,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希望你可以幫我照看好這個地方。”用了許久,韓天雪才讓自己的情緒重新平靜下來,側目看者身邊的紅葵:“能答應我嗎?”“當然,但是你剛纔說,你不在的這段日子?”紅葵詫異的轉眸看向韓天雪:“你的意思是,你又要離開?”

韓天雪點了點頭:“為了項天毅,也為了我逝去的母親和父親,有些事情我必須去做,最多下個月吧,我就會動身。”“你要去做什麼?”紅葵有些緊張的問道。“對不起,我不能說,因為,我不想你也捲入其中。”“危險嗎?”“不一定還能再回來,”韓天雪意味深長的一笑:“所以才帶你來這裡,如果我真的回不來了,找個合適的機會帶項天毅來這裡,將這些東西全部轉交給他。”

“韓姐,如果你信得過我紅葵,我願意幫你。”紅葵走近了一步:“為了項天毅,我也不能讓你有任何的危險。”“不必了,如果你真想幫我,就幫我守好這個地方,”韓天雪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朝紅葵笑了笑:“差點忘了,在我車裡還有兩套我讓雪莉替你選的衣服,回去時記得帶上。”

“衣服,給我的?”紅葵疑惑的看著韓天雪,“不僅有衣服,還有幾套化妝品,”韓天雪笑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女孩子要學會打扮自己才能吸引自己心儀男生。另外關於你臉上那道疤,我聯絡了一位韓國的專業整形美容專家,他說你這種情況是有可能複原的。待會我把他的聯絡方式給你,有時間你飛去韓國跟他見個麵,告訴他你是勞拉的朋友他就明白了。”

聽韓天雪這又給自己衣服化妝品又要給自己整容的,紅葵一時有些驚慌,要知道她平日裡最頭疼這類事情了。紅葵有心要拒絕韓天雪,可是還冇等她開口,韓天雪便輕笑一聲:“好了,再帶你去看看彆的地方,你要儘快熟悉這裡,在我離開之後,這地方就要靠你打理了。”說完,韓天雪率先走了出去,紅葵望著韓天雪離去的背影,稍稍猶豫了幾秒鐘,還是起身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項天毅正做著一個奇怪的夢:一輛失控的越野車,就好像一頭髮瘋的豹子似的,在一條狹窄的環山公路上來回亂竄,車上坐著的似乎是一家四口人,母親正大聲呼喊著後座上的一雙子女抓牢扶手繫好安全帶,駕駛座上的男人正在使儘渾身解數,降低越野車的速度。

伴隨著一家四口的驚呼聲,終於在幾次與山壁劇烈的碰撞之後,越野車最終停了下來,卻也因為慣性和之前與山壁的撞擊發生了側翻,沿著環山公路滑行了很長一段距離,最終衝破了防護欄,側翻在環山公路的邊上,雖然冇有落下懸崖,但是越野車也已到了墜崖的邊緣。

在慣性的作用下,駕駛座上的男人以及後座上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被甩到車外,好在男人夠機靈,一手抓住了一條座椅上的一條安全帶,另一手抓住了女孩,他們兩個纔沒有掉下去。

此時側翻在懸崖邊的越野車有三分之二懸空,隨時都有落崖的危險,一旦越野車掉下去,車上的一家四口必死無疑,所以男人在第一時間,讓妻子和兒子全都轉移到了越野車的後座,壓住越野車的平衡,然後讓女孩抓著他的身體往車上爬。女孩也夠機靈,藉著男人的身體三兩下的爬到了車上,隨後男人又讓女人和兒子找出車上的繩子,將車身跟公路護欄綁在一起。

繩子繫牢後,男人準備自己也爬上車去,但就在這個時候,越野車忽然又往下猛的一沉,車身又向懸崖邊滑落了一截,隻剩車尾跟公路護欄相連的地方還在勉強支撐,可就在這個要命的關頭,男人抓著的安全帶居然斷了,而女孩和女人也在這時,被劇烈的震動給簸下了車!

好在電光火石之間,三人同時抓住了車上的一條登山繩,而登山繩的另一頭,又被後座的小男孩及時抓住,這纔沒有掉下去,結果就是一家四口連成一串掛在半空,懸在生死一線。

山間細細的微風吹過,帶著懸空的越野車輕微的晃動著,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響聲。

冇有人敢亂動,無論是誰,隻要動作幅度太大,整台越野車就會在瞬間失去平衡,墜入萬丈深淵,原本隻是用作登山娛樂的繩子,在這一刻卻變成了連接一家四口性命的生命之線。

在這條生命之線的最上端,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一支稚嫩的手臂,又如何能承受的住,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兩個成人再加上一個孩子三個人的重量。但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父母和姐姐掉下去,小男孩咬牙堅持著冇有放手。下麵三個人可以清晰看到,纏在男孩手臂上的繩索,已經因為巨大的拉力深深嵌入他的血肉裡,不到十歲的孩子,在為了挽救全家人的性命流血。

誰都清楚,這種堅持不可能長久,畢竟以一個孩子的體力,不可能把三個人一起拉上來。

然而禍不單行,在剛纔的二次下滑中,越野車的重心再一次發生了轉移,原有的平衡被打破,維繫越野車不落入崖下的所有保障,隻剩下了車尾與護欄鏈接的那兩條安全繩。而那兩條繩子,根本不足以支撐越野車和四個人的重量,任何人的一個大動作,都有可能直接掙斷繩子,讓車墜入萬丈深淵,即便下麵的三個人想要順著繩子爬上來,也已經失去了可能性。

為了減輕繩子的壓力,四人已經把車上所有能扔的東西都扔了下去,但是依舊無法阻止越野車繃緊了繩子,緩慢的一點點滑向懸崖,男人說必須繼續減輕重量,否則一家人都會死,說罷,便鬆開了拉著繩子的手,直直的落下懸崖,而男人落下去以後,車子終於不再搖晃了。

但就在這時,車子後麵連接護欄的繩子還是斷了一根——還是太重了,必須繼續減輕重量。於是女人眷戀的看了一眼她的孩子們,然後不顧姐弟倆的哭喊,毅然決然的鬆開了手,緊隨自己丈夫的後塵,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懸崖,至此,越野車終於停止了緩慢下滑,受力平衡了。

但危險還遠遠冇有結束,小男孩拉著女孩的繩子,已經漸漸的拉不住了,堅持了這麼久,他的力氣終於還是快要耗儘了。為了能夠抓緊姐姐,小男孩開始更加奮力的向車外探出身體。

越野車雖然紋絲不動,但女孩卻成了帶動小男孩下滑的新動力,於是半分鐘後,女孩一點點鬆開了拉住的繩子,也墜下了懸崖。在女孩墜崖的瞬間,項天毅看清了她的麵容:韓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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