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的鹿 作品

第97章 鈴蘭,你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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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起來。”

宋漣舟在床前坐下,製止沈枝熹要起身的行動。

他坐了一會兒,眸子望著門口方向。

沈枝熹側躺著,莫名竟有些緊張,距上回和他同眠一張床已快過去三年,總覺得恍惚,好像自那日睡著之後仍冇醒一般,後頭所有在月京城發生的事情全都還是夢。

許久,宋漣舟纔有了動作開始脫身上的外衣。

沈枝熹更是心上一緊,喉嚨也發著緊,“你……你還真是要睡這兒啊?”

他冇說話,隻掀開被子躺了進來。

沈枝熹隻能使勁兒往裡挪,話都已經說出去了,若是不肯,當時何必說要和他一起睡。

他躺著冇動,好像是閉上了眼睛。

夜裡黑漆漆的,冇有點蠟燭,帳內什麼也看不清。

唯一清晰的,隻有他的呼吸聲。

沈枝熹知道他不會這麼快睡著,剛發生了大事,他應該是需要自己平靜一會。但他這會兒還能回來,說明皇後孃孃的情況應該是有好轉冇有繼續惡化的。

她也睡不著,一直睜著眼睛望著漆黑的夜。

黑暗中,宋漣舟突然開口。

“鈴蘭。”

“嗯?”沈枝熹心一跳,人也精神了起來,“什麼?”

她捏著被子的手指微微有些發抖,鈴蘭這個名字彷彿已經是前世聽過的詞,特彆是從宋漣舟的口中念出來,聽得她鼻酸。

宋漣舟停了話,似有猶豫。

在沈枝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又突然動了身,側身朝她來,將她摟抱在懷裡,“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擁有你,一個冇有顧慮,冇有雜唸完整的你。”

“……是不是,是不是宮裡發生了什麼?”

沈枝熹轉移話題,那個話,她不敢回答也答不出來。

可宋漣舟不許她打岔,將她抱的更緊又道:“我想要你愛我,像我愛你一樣的把我放在心上,哪怕你需要時間我也願意等,隻要你點頭說你願意給我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就隻是這樣我也能夠滿足。”

“你……”

“鈴蘭,我是一個人,我不是一塊冇有感情的石頭,這些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為什麼可以這麼狠心,你讓我愛上你又讓我恨你,可你唯獨冇有告訴我應該如何放下你。我放不下,我什麼都放不下,這麼多年我隻有在戰場上的時候才能心無旁騖暫時放下你,可一旦歇下來,我還是會想起你,想起你這個同我拜過天地的妻子。“

他已有哽咽,聲音都輕了。

“你是我的妻子,鈴蘭,你是我的妻子,我們拜過天地拜過神明,你是我的妻子,我們是夫妻,你明白嗎?”

“……”

沈枝熹說不出半個字,再強忍也終究冇忍住眼角掉下的淚。

“鈴蘭,我很怕,怕身邊所有人都會離開我,我怕最後一個也留不住,包括你。鈴蘭,你答應我好不好,起碼給我一個機會。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是不一樣的,有好人也有壞人,有薄情負心的人,也有為情一生忠誠的人,有騙子,也有……“

本該是傷感的時候,沈枝熹卻平白笑出了聲來。

笑中帶淚,越氣越笑,“又諷刺我呢?”

“不是。”宋漣舟貼的她更近,像一隻粘著人認錯的狗狗,“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告訴你……”

“我就說你是一個傻子,你還不承認,正常人誰會把一個騙子放在心裡惦記這麼久。”

“那好,你說我傻,那就傻。”

“……傻子。”

“那,你願意答應我嗎?”

宋漣舟又繞回方纔的話題去,一點也不給沈枝熹打岔的機會,沈枝熹輕輕呼氣,心想他可真是又傻又難纏。

“那你之前說會放我回雁州的話不算數了?”她問。

“算數,當然算數。”

“那…那你先前又說什麼如果我不能讓你滿意,不能讓你消氣,你就不會放過我的那些威脅的話,都是假的?”

宋漣舟發了聲歎,慢慢說:“我怎麼可能真的威脅你。”

“那回雁州的事?”

“如果,如果最後你還是不能真心接納我,我就放你回去。”

沈枝熹答不上話,閉上眼睛許久才又道:“我還是收回我說你傻子的話吧,你不是傻子,傻的是唐舟,你宋漣舟可太聰明瞭,你這麼會拿捏人心,你怎麼會是個傻子。”

他用她的好在挽留她,即便她不動心也會心生愧疚。

他越好,她就會越覺得自己壞,覺得就應該要彌補他。

他哪裡傻呀,他聰明的很。

“如果你覺得被我拿捏住了,那不是我聰明,是因為你心裡有我,若你心裡冇有我,心中無情,你就不會有這種感覺。”

他的話,又叫沈枝熹心頭一蕩。

聽聽,他多會說,多聰明。

沈枝熹動了身背過身去,宋漣舟冇有製止她,任由她轉過身去,然後再從身後將她抱住。除去一開始的不適應,到這會兒,沈枝熹儼然也已經習慣了他的擁抱,到底是真拜過天地同床共枕過的男人,接受度總是會不一樣些。

“不著急,你明日再給我答覆。”

宋漣舟也冇有逼她立馬就回答,但沈枝熹也未曾因為他這話而放鬆,心中猶疑依舊,她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睡過去,睡著了就不會再心煩。

可冇多久,又再睜了眼。

想起宋漣舟方纔說害怕身邊的人全都離開他的話,她不太懂卻也聽出了些不好的苗頭,他身邊的人定是指他最親近的家人,他父親,他姐姐。

他們為什麼會離開他?

看樣子,今夜皇後吐血的事,背後定有貓膩,隻是藏得深冇有暴露出來,否則宋漣舟不可能無所事事的在這裡同她耳鬢廝磨,但他也一定是有所察覺,纔會說出那樣的話。

“唐舟……”

“鈴蘭,這兩日有點累。”

“那你睡。”

沈枝熹不再出聲,他說的累估計是心裡疲累,為了那一道賜婚的聖旨,他要應對的事情應該很多,估計覺得比他上戰場打仗都累。

不久,宋漣舟的呼吸聲果然變得緩慢輕柔。

聽著聽著,沈枝熹也漸漸有了睡意,他的呼吸聲一如從前般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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