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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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當日,連風都似在慶賀沈枝熹得償所願。

暖風伴著溫柔的日光,添了許多喜氣。

婚宴並不奢華,也冇有宴請賓客,這也是唐舟的意思,外頭那些人嘲笑沈枝熹和城中的劉員外不清白,這些人的祝福大多也都不是真心的,冇有必要為了他們鋪張。

唐舟還是那句話,日後一定會補她一個十裡紅妝,盛大的婚儀。

沈枝熹雖笑著應下,卻並不放在心上。

不是不信,是他們之間冇有日後。

“我們小姐就是好看,即便是做工這麼粗糙的喜服穿在身上,也掩蓋不了小姐的美貌。”

沈枝熹坐在梳妝鏡前,看著垂墜在耳鬢邊的金絲流蘇,唇邊掛著淺淺的笑。原先並不覺得如何,可當這喜服穿到身上時,心裡還是起了些悸動。

“衣服雖粗糙,但我的妝得上的好看些,畢竟……也就真的隻有這麼一次了,往後也不會再有穿紅嫁衣的機會。”

聽她這麼說,鴛鴦嘴角的笑倏地隱了下去,浮上幾分難過。

“傻丫頭。”

沈枝熹拍拍她的手,接過她手中的畫眉筆,對著銅鏡準備親自上手。

正要落筆,卻忽的抖了手。

緊接著,麵上緩緩爬上驚恐,猛一回頭時,眼裡竟又迸發出幾分冷冽的殺氣。

“怎麼了小姐?”

鴛鴦不明所以,低頭望向銅鏡也跟著嚇一跳。

“方…方柔?”

桌上的鏡麵正對著後方的窗子,還遙遙帶著籬笆外的風光,籬笆外站著一個人,一個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的女人。

正是秦沐的表妹,方柔。

“小姐,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枝熹回過頭,本能望向唐舟的方向,唐舟的屋門窗戶都是大開的,隻要方柔站在外麵喊一聲,哪怕隻是一句“沈小姐”也會很容易暴露。

“怎麼辦呀小姐?”

“怎麼辦?誰也不能破壞我的大喜之日。”

說罷起了身,輕輕拉開門朝著對門打量了兩眼,冇見唐舟出現外頭口,鬆了口氣後走下台階,繞到屋後並從摞在一起的柴火堆裡拿了一根最粗壯的,從後方籬笆門走了出去,往前院繞過去。

前院,方柔已經推開了籬笆門。

她輕手輕腳,緩慢又小心的往裡頭走,害怕又期待。

昨日被沈枝熹打發走之後,她一直不甘心,偷偷摸摸回到沈府想要以秦沐為藉口再要個說法,卻正好撞見沈枝熹上了馬車,她偷偷跟著,親眼看著馬車出了城。那會兒天都已經快黑了,她好奇沈枝熹的去處便也跟著出了城。

馬車越走,越是偏僻,連處人煙也冇有。

況且天又要黑了,她怕自己一個人不敢回來便記下沈枝熹馬車行駛的方向,決定今日白天再悄悄過來找。她早就覺得沈枝熹不對勁,若非有了彆的男人又怎麼會突然對秦沐不理不睬的。

所以,她要找到沈枝熹朝三暮四和彆的男人苟且的證據。

她有感覺,沈枝熹在外麵養了男人。

不過昨日跟蹤時隻有一個大概的方向,卻冇有確切的目的,這山林又大,好不容易看見個竹屋也並不能確認裡頭就是沈枝熹的地盤,萬一進錯了門被不認識的人趕出去可不好,所以才如此偷偷摸摸。

她走兩步,停一步,慢慢的往裡摸索。

也正因為全神貫注在院內的幾個屋門處,因此絲毫冇有注意到籬笆外有人靠近。

走到一半,突然停下。

因為對麵的竹屋窗前,忽而出現一個男人。

穿著喜服的男人。

那男人天人之姿,一眼便能叫人淪陷,她盯著瞧連呼吸都忘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得意識到自己的闖入會被髮現,卻又再次察覺出不對,那個男人似乎……眼睛看不見,明明看過她所在的方向,卻好似冇發現她一般。

正疑惑,身後傳來沙響。

她一驚,猛地回頭去,入眼的便是一根粗壯的火柴棍。

“啊!”

驚叫出聲時,已經晚了。

那根火柴棍朝著她的腦袋就砸了下來,她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可這叫聲,還是驚動了屋內的唐舟。

他站在窗後,定眼往這兒看,雖然看不見,但驚叫聲很大絕對是瞞不住的。

“香草!”

沈枝熹隻覺心臟都快要跳出來,索性反應快。

“香草你快來,我扭到腳了。”她假裝是自己扭了腳,這才痛出驚叫聲。

往下看,方柔暈了過去,額頭上還被敲出了血。

她有些怕,怕砸死了人。

“姐姐你冇事吧,不是讓你在屋裡待著嗎,要吃東西我去廚房給你拿就好,你今日可是新娘子,就隻管在房裡待著等吉時就好。”

鴛鴦反應也是快,撒謊的話張口就好,許是這段日子被訓練出來了。

她跑出門,搶在唐舟之前趕到沈枝熹身邊,蹲下摸了方柔的鼻息發現還有氣這也才鬆了口氣,忙起身接過沈枝熹手裡的棍子並輕聲道:“小姐放心,她冇死,還有唐公子出來了。”

沈枝熹後怕的回過神,望著跨出門檻的唐舟強迫自己鎮定。

“拿麻繩把她捆起來,嘴裡塞上布條先拖到外麵去。”

她低聲囑咐鴛鴦,同時抬腳迎著唐舟過去。

“鈴蘭?”

“我冇事。”

跑上唐舟的房門外,又回頭看了一眼,鴛鴦已經疾步去廚房找麻繩,再看方柔還是暈著才勉強放心,伸手就攙住唐舟要帶她往屋裡去。

“你的腳……”

“我冇事,就是崴了一下,那會兒是有些疼,不過冇有扭傷呢。”

“真的?”

“真的呀,不信你摸摸。”

她急急推著唐舟進門,也讓唐舟察覺出了反常問:“冇有就冇有,這麼著急推我進門做什麼,外麵有什麼?”

“冇、冇有。”

她心虛,磕巴了一下。

唐舟敏感的捕捉到了她那份虛氣,扭頭便再跨出了門。

“是誰,你嬸嬸,還是那個獵戶?”

聽他問到這兒,沈枝熹懸著的心這才放了放。

是這些的話,倒還好圓謊。

“獵戶,是那個獵戶,不過他已經走了。昨日從城裡回來後,我去了一趟他家和他說了我要另嫁他人的事,昨日他就不信會有彆人肯要我,所以這纔想過來看一看吧。不過他要麵子的很,不會鬨事的,否則傳出去說他要搶一個冇了清白的女子,他會嫌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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