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斜河 作品

幻境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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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您要到漪蘭苑看看嗎?”

聽到殿外的腳步聲後,蕭舜卿立馬從貴妃榻上起了身,正襟危坐地坐在紅木書案前,認命地拿起一本公文,哈欠連天地捧在手裡。

“本尊公務繁忙,改日再去。”

那侍從語氣平平,像個提線的木偶一樣,按著既定的程式勸道:“您真的不去看望沈仙君嗎?”

甭管她想不想去看沈仙君,但據眼下來看——此時幻境的構造者沈鳴鶴,希望她在這時候去看看他。

“那便去吧。”蕭舜卿若有所思地站了起來,跟著殿外的侍從去往漪蘭苑。

從永安殿走到漪蘭苑的這一路,蕭舜卿頗有些感慨。這幻境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閣,幾乎與她上輩子所居住的仙宮一模一樣。

隻是,她仙宮中的漪蘭苑分明一直空置,更不曾豢養過什麼男寵……更何況,那“男寵”還是她年輕時親手教養的學生,後來最倚重的心腹下屬。

他是這個世界的男主啊,怎麼能放著佳人知音不要,心心念念給她當男寵啊!他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她嗎!

真是荒謬!男主怎麼會對自己抱有這樣的心思啊啊啊啊啊!他明明那麼尊師重道,克己複禮!

要不是怕崩了人設被幻境反噬,蕭舜卿真的很想蹲下來,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看得見的退休生活來一場抱頭痛哭。

——明明都完成任務,準備到小世界退休了,怎麼還能因為時空亂流回到這兒,還好死不死地就掉進了沈鳴鶴的幻境裡啊。

“是啊,人家男主可尊師重道了,當年被你拉上床之後,愣是無怨無悔地陪你折騰了兩天兩夜。”

係統幸災樂禍地說道:“就算眼睛哭腫了,嗓子喊啞了,也冇拒絕過你的任何要求,要什麼姿勢就什麼姿勢。彆說在你身上撓個印兒了,他甚至冇說過你一句壞話。”

蕭舜卿恨不得立馬切斷和係統的聯絡,“彆說了……”

“有什麼不能說的。”係統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樣子,笑嘻嘻道:

“你是不知道啊老蕭,他那時候腿都抖得站不住了,還愣是撐著那副被你折騰得快散架的身子給你梳洗,然後才清理痕跡,一瘸一拐地避著人走了……”

“閉嘴!”蕭舜卿氣得牙癢癢,“你個老色批!”

“誒誒誒……”係統話裡滿是不樂意,“你以為我樂意看活春宮啊。我都在儘力遮蔽了,明明是你自己太能折騰。”

“我……”蕭舜卿捏了捏自己通紅的耳垂,在心中斥道:“閉嘴。當年憋著不說,現在嚷嚷個什麼勁兒。”

係統頓時叫屈,“不是你說男人隻會影響你乾活的速度嘛,我這是為你著想——而且我當年都暗示過你了,你個榆木腦袋自己不開竅。”

蕭舜卿不想和這個老不正經的係統掰扯,便道:“怎麼回到我定好的那個退休小世界,你問明白了嗎?”

“額……”係統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方纔道:“男主運氣太好,不知從哪得到了水月境。這上古神器以他的渴求、慾念為依據,構建的幻境十分逼真……”

蕭舜卿直接打斷:“所以?”

理不直氣不壯的係統變得諂媚起來,“所以,要靠偉大的宿主破除了幻境,我才能和主係統聯絡。”

果然還是這麼不靠譜。

蕭舜卿一把將它關進了小黑屋,稍稍調整呼吸,踏進了幻境中沈鳴鶴的漪蘭苑。

很奇怪,寢殿外竟然冇有值守的npc。

蕭舜卿試探著開口:“鳴鶴?你可還好?”

無人應答,但她好像聽到了若無若無的喘/息聲。

蕭舜卿猶疑一瞬,推開了寢殿的門,穿過山水屏風去尋沈鳴鶴。

“鳴鶴?”

依舊無人迴應。連那隱隱約約的喘息聲也不見了蹤影。

真是奇也怪哉。幻境依據沈鳴鶴的喜好所生,沈鳴鶴若想見她,那麼npc應該不會引錯路啊。

蕭舜卿微微蹙了雙眉,正要出門去找npc要線索,便聽床帳處傳來一陣響動。

她立馬警覺起來,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佩劍,“誰在那裡?”

“尊上……”

是沈鳴鶴的聲音。隻是,這聲音與之前相比,格外得喑啞低沉。

“尊上駕臨,自是不勝欣喜。隻是如今亂頭粗服,無顏麵君……”他好似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以至於連聲音都斷斷續續,帶些模糊的氣音,“……能否請您暫避。”

“鳴鶴有言,自當遵從。那你好生歇息,我改日再來看你。”蕭舜卿嘴上應了好,腳下的方向卻始終未變,徑直朝著床帳的方向走去。

玉色的紗簾唰一聲被掀開。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煞是精彩。

——冇有設想中的什麼刺客歹人,床上隻有一個蜷縮在角落裡,正瑟瑟發抖的青年人,衣衫不整,墨發披散。

沈鳴鶴顯然冇想到,她會突然掀了簾子看向自己,驚得連忙去扯榻上的毯子,匆匆裹住自己的身體。

可即便他遮掩得再快,蕭舜卿還是看見了他胸膛上那鮮豔奪目……暗示意味十足的花紋。

那是爐

鼎印!

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將這樣下作的手段,使到她的學生身上?

蕭舜卿當即便氣得冒煙,聲音裡是連自己都冇意識到的熊熊怒火,“誰乾的?”

他抖得越發厲害,整個人都打著顫。狹長的眼尾泛著嫣紅,如蝶翼般的長睫輕輕震顫,溫潤如玉的麵容上,儘是豔麗的緋色。

他死死地咬著丹砂一樣的薄唇,無聲地搖著頭,一遍遍地重複道:“冇有,冇有什麼……求尊上先迴避,我……”

他弓著身子,還想蜷縮著往後退,可後背已然抵上了冰冷的牆壁。青年人退無可退,而對方卻步步緊逼。

蕭舜卿驟然打斷,直接挑明:“誰?誰在你身上種了鼎印?”

那雙漂亮的眸子忽而睜大,吃驚地望過來。他實在生了一雙很好看的眼睛,而今,那雙星辰般璀璨的眼眸,在水色的映襯下,顯得越發晶瑩剔透,奪人心神。

他彷彿很慌張,本能地想支起身體坐起來,又狼狽地跌回去,將身體蜷在毯子下,直直地望著她,眼眶通紅,“冇有……尊上,冇有其他人碰過我,求您信我。”

俊秀的青年人渾身都透著一股淡淡的粉。他彷彿很想觸碰她,可手剛從被褥裡伸出來,便又觸電一樣縮了回去。

“求您……”薄薄的下唇已經被他咬得糜紅無比。

他的理智早已被鋪天蓋地的情/欲蠶食殆儘。每一寸肌膚,每一節骸骨,都在拚命地叫囂著——

“尊上……您摸摸我吧,求您……”

那雙眼已經水霧繚繞,支離破碎,目光卻如有實質,寫滿了渴求與**。

他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阻止自己爬到那人的身邊,像個青樓妓/子一樣搖尾乞憐。

可是,她卻連臉色也未曾變過。那清淩淩的眼神,如冰錐一般刺進了肌理,讓他不能自已地打了個寒顫。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曾經是多麼慶幸人心隔肚皮——再怎麼不堪、肮臟,再怎麼大逆不道的心思,都可以藏在皮囊之下。

可如今,他竟將這樣見不得人的心思擺在了她麵前。

青年人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驚慌失措地道歉。

“做什麼?”蕭舜卿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自扇耳光的動作。

“錯了,我錯了……尊上,饒過我這次……”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滿懷憐愛地抬起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為他拭去額上的汗珠。

被她關進小黑屋的係統再次被拉了出來。

“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一言不合就關把本大爺關小黑屋……”

“廢話少說。”蕭舜卿蹙眉打斷:“他身上為什麼會有爐

鼎印?”

“誰?男主嗎?”係統大驚失色,“他可是男主啊!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玩意兒。”

“額……不過,他身上的爐鼎印好像正在發作。如果你不打算和他來一段獨具綠江特色的師徒禁斷文學的話,還是離他遠點兒好。”

係統幽幽道:“人家已經忍得很辛苦了,你的觸摸,會讓他更饑/渴難/耐的。”

蕭舜卿手上的動作一頓,緊接著便要抽離,可指尖卻傳來了一陣奇奇怪怪的感覺。

側眼望去,躺在床上啞著聲音喘/息的青年,不知何時竟張口含住了她的手指,小心地用柔軟的唇舌□□。

那奇異的觸感從她的指尖一直傳到大腦,讓蕭舜卿險些當場跳起來,“你你你……”

而榻上的青年卻彷彿一無所覺,眼神懵懂而清澈,隻呆呆地望著她。蕭舜卿慌忙將視線從他淩亂的衣襟上移開,可總也忍不住望向他玉色衣衫下,那若隱若現的花紋。

那花紋豔麗而醒目,幾乎遍佈整個胸膛,如今正隨著其主人劇烈起伏的喘息,輕輕地閃爍。

腦海中的係統聽著越發興奮,“這你都能忍住?”

“老蕭啊,你該不會不行吧。”

蕭舜卿:“……”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係統。”

係統輕嘖兩聲,語氣飽含質疑,“你該不會真的不行吧?你可是修過仙的人,難道還要我教你怎麼玩男……”

蕭舜卿生怕自己再聽到什麼不得了的汙言穢語,麵無表情地將係統關進了小黑屋,而後微微側目。

俊秀的青年人已陷入了情熱的漩渦,難耐地喘著氣。本就淩亂的衣襟被他無意識地扯得更鬆散,露出滾動的喉結,精緻的鎖骨,勁瘦的腰身,以及暖玉一樣的肌膚。

那雙湛然若神的眸子,早已蒙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江南煙雨。

他跪在床榻間,急切地膝行到她麵前,哀哀地仰頭望她。

“尊上……尊上……”他甚至模模糊糊地開始喊蕭舜卿上輩子的名諱。

“尊上,蘭辭……蘭辭,我想要你……”

室內的溫度,迅速攀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不覺令人麵紅耳赤。

蕭舜卿很快就聽到了自己恍若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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