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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裡豆沙包 作品

第64章 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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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鳶洗漱後從耳房出來,蒼白的臉因泡澡而有了幾分血色,隻是眼神仍空洞著,眼眶紅腫,眼中的血絲殘留。啞婆婆仍舊擔心她,讓她去床上歇會兒。錦鳶輕輕撥開婆婆的手,眼睛並不看著婆婆,直盯著門外逐漸暗下的天色,語氣淡淡的回絕:“多謝婆婆,時辰不早了,我還需要回去當差。”說著,她便朝外走去。走到門口時,冇有看見來時的轎子。想必…這也是趙非荀的意思。下人的獎賞懲罰,全憑主子的喜怒做主。在國公府裡麵是如此,在這小院中亦是如此。從前她總覺得…那些紛爭爭鬥離自己很遠,她知自己性子怯弱,隻想當一個二等丫鬟,貼補家中用度,平平凡凡過一輩子。為何為淪落至此…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才被捲入這些事情之中來。她隻身走在街巷中,天邊的顏色越來越暗的,腳邊捲起寒人的風,吹起落葉塵埃,也送來潮氣。滴答——滴答……雨滴零零星星的飄落,路上的行人紛紛抬袖擋著腦袋,在雨中飛奔,躲進屋簷或是商鋪之中,避開這一場忽然而來的傾盆大雨。春末的雨水冰涼刺骨。錦鳶在大雨滂沱中走著,身上的衣衫都被打濕,吸了水的布料掛在身上,沉的下墜。她似乎想要甩掉什麼。步子越走越快,迎麵而來的雨滴拍打在臉上。雨夜突至,她縱使睜大著眼睛,能看見的路也越來越模糊……她開始奔跑。趕在黑夜徹底來臨之前,要趕回國公府裡。耳邊雨聲大作,心底亦有一道聲音在呐喊叫囂著。她渾身濕透,終於跑到國公府的小門處,掄起胳膊拍打著門扉,臉頰嘴角早已在冰冷的雨幕中凍得僵硬,渾身聚不起一絲寒氣,狼狽至極。“開門……”她含著,嗓音嘶啞,渾身瑟瑟發抖,“開開門……”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人生才一步步偏離…是從成為試婚丫鬟那夜麼…“開開門啊…”她身體無力的沿著門扉滑下去,手仍在拍打著,留下一道道雨水的痕跡。內心浮現的念頭愈發鮮明。…不是的。遠在成為試婚丫鬟之前。“我是大姐兒院裡的…快來開開門…”她無力的呢喃著。身體與思緒仿若被拆分成了兩半,一半在門前哀求,另一半像是逐漸從身體中抽離,審視著如今如此狼狽不堪的自己。這一切,在今年開始做那些怪夢…在夢中有人教她‘鳶飛魚躍’的鳶開始…就已經開始了…“吱嘎——”緊閉的小門從內拉開,前來開門的小廝穿著蓑衣打著傘,手中還提了盞防風琉璃燈籠,“是誰啊——哎喲,這不是錦鳶姐姐嗎?怎麼淋成這樣了啊!”小廝驚呼了一聲,挪了雨傘替她遮雨,又將小門敞開了,把人迎進來:“快進來快進來!”錦鳶扶著門框,跌跌撞撞的進去。小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身後的風雨寒氣。她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朝眼前的小廝福了福身,因過分寒冷,說話的時候牙齒都打著顫兒:“能借一下傘、燈籠嗎…我明日…來換…”小廝連連點頭,又不放心道:“姐姐淋濕成這樣,不如先去屋子裡烤烤火,小子替姐姐院子裡傳話,請其他姐姐帶來乾淨的換洗衣裳。”錦鳶搖了下頭,嘴唇冷的發紫,“多謝你好意,我走回去更便利些…”小廝也不再堅持,把傘、燈籠一併借給她。錦鳶的手凍得僵硬,幾乎連傘柄都快握不住,手裡提著的燈籠也險些砸落地上。小廝緊張喚道:“錦鳶姐姐——”錦鳶恍若未聞,歪斜著打著傘,提著燈籠再次闖入雨幕之中。雨水順著麵頰淌下,滲入口中,苦澀而鹹。她在漆黑的雨幕中奔跑,僅有一盞微弱的燭火引路。一如她的處境——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從最初的第一個夢起,就預示著今後的絕境、死亡……而她正一步步朝著結局走去。但——能破局的也隻有她自己。錦鳶敲開了一扇門,裡麵溫暖的燭火將她從黑暗中迎接出來。耳邊是妙辛驚呼的聲音:“錦鳶!怎麼成了這樣!快進來!”錦鳶一腳邁進逼仄的屋裡。她在黑暗中奔逃的太久,被明亮的燭火刺的落下眼淚來,她虛弱著、蒼白的喃喃著:“逃出去…”眼睛死死盯著火苗,煞白的臉上,雙唇青紫,獨獨一雙眼睛閃著明亮的光,“逃出去後我才能活下去……越快越好…”妙辛何曾見過她這副模樣。先驚了下後,怕她冷的開始說胡話了,連忙扯著她進屋,將她摁在凳子上坐下,語氣急切催她:“快把濕了的衣裳通通脫下來,我去倒滾燙的水來,先擦一遍身後立刻鑽進被子裡去,先不要睡,等我煮了濃薑湯來喝下。”妙辛雷厲風行的安排著,又拿了塊乾燥的巾子放在桌上,轉身正要出門,餘光瞥見錦鳶仍坐在一動不動,不得不折返,拿起巾子擦乾錦鳶臉上的雨水,看見她怔怔的望來的眼神,眼底血絲遍佈,摁下心中的好奇,板起臉語氣凝重的告訴她:“不論你遇到了什麼塌天的大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脫下濕衣服,把自己擦乾,避免著風寒,知道嗎?”妙辛的聲音,並不算溫暖。卻教人安心。錦鳶才逐漸從虛幻中脫離,清醒過來,緩緩點頭,“好…”她啞著嗓子應下。妙辛抿出一個欣慰的笑臉,一如錦鳶安撫小妹般,輕輕摸了下她的額頭,溫柔著誇她:“這纔是聽話的姑娘。”錦鳶低下頭,才擋住自己發疼的眼睛。在妙辛倒水回來後,錦鳶已將身子擦乾,挪到床邊去坐著,用薄被裹著自己。妙辛擰乾帕子,替她擦身。燙手的巾子蓋住冰涼的肌膚,已凍得麻木察覺不到燙,片刻後,皮膚才逐漸感覺到溫暖,身子也逐漸回溫。隻是在擦後背的時候,妙辛看見無意看見她肩膀、後背上的指痕,絕非是女子留下的,那就隻有男子…再看指痕一路向上,後勁那塊已成了暗紅。妙辛忍不住驚色,出聲:“你這兒是……”手指輕碰了下她的後勁,錦鳶立刻抬手遮住,眼中是一閃而過的慌亂,“冇事,不小心…磕到的。”這一次的謊言,拙劣到妙辛都能分辨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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