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琅炎沈定珠 作品

第453章 清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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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中午,街旁的便利店陸陸續續擠滿了前來購置午飯的人群,某位可以短暫休息的打工人隨手選了份豬排飯,見一邊最新的日報,也順手帶上。

這煩惱的工作也就隻有吃飯稍微令人期待啊!

這樣想著,打工人隨手打開了報紙,撲麵而來的資訊讓他忍不住皺眉。

【史上最年輕的天才表演者!是牽動人心的力量!】

【兩千年一遇的八歲的天才鋼琴家!】

【天才、超絕、神賜的天賦!】

【帝國音樂的珠寶——上梨子徹!】

……

大篇大篇的華麗字詞描述著這個年僅八歲的孩子,就連□□議員私會某要職官員夫人這樣的八卦都被擠到靠後的版麵。

這是什麼新推出的偶像嗎?打工人困惑的想著,環顧四周發現所持日報的人群臉上是跟他一樣的疑惑。

是哪家偶像公司的炒作嗎?竟然把這麼小的孩子推出來賺錢。

但仍然有人被這樣大篇的宣傳所打動,他們意外的在唱片店裡發現了上梨子徹年初為孤兒院的孩子譜寫的曲子,激動地宣稱這是治癒人心的曲調。

立馬有人爆料,他平日裡經常聽的電台的結束曲竟然是這個孩子的隨手之作,這家電台也隨之發表對上梨子徹的感謝。

某音樂界知名作曲家也站出來說自己有很多音樂創作靈感都是認識上梨子徹後所迸發的。

“那孩子的音樂才能是值得整個世界所驚歎的!”

不過……聽起來還蠻厲害的,等下班後就買卷磁帶回去聽聽吧。

一時間,幾乎整個東京都知道了這個叫上梨子徹的天才音樂家,眾說紛紜,質疑的、崇拜的、厭煩的、喜愛的,各持己見,所謂一夜成名不過如此。

在這個仍以電台、報紙控製輿論的時代,幾乎所有報社、電台搜尋著有關上梨子徹的一切,每一個被挖掘出來的歌曲跟訊息都引起了人們巨大反響。

不過這一切上梨子徹本人卻漠不關心,他停下撥動吉他的手,驚喜的看著眼前的人,

“文治哥哥!”

津島文治聞言回頭,一眼就看到一群孤兒院孩童包圍著的……一個小傢夥。

“徹君,冇想到在這碰見你。”

本來隻是來這家津島家資助的孤兒院做訪談工作,來鞏固鞏固千代田區居民對津島議員的良好印象,冇想到會有意外之喜。

“冇想到徹君還會彈吉他啊。”

津島文治打趣道,冇想到上梨子徹抱著吉他眼睛一亮,

“徹還會很多樂器!每個月都會來表演呢!孤兒院的大家也都很喜歡!文治哥哥要不要聽一聽?”

接著安慰他身邊有些侷促的孩子,

“彆緊張,文治哥哥可好了!第一次見徹就給徹買小蛋糕呢!”

聽到這,上梨子徹周邊的孩子對津島文治的好感瞬間飆升,一雙雙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津島文治。

津島文治乘機將帶來的慰問品發放,見津島文治發得差不多了,上梨子徹拽了拽津島文治的衣襬,

“文治哥哥忙完要聽徹表演啦!”

說著就開心的抱起吉他,頭上的呆毛晃來晃去。

看著徹這幅呆萌萌的樣子,津島文治不禁笑出了聲,他揉了揉徹的小腦袋,坐在了孩子們的中間。

上梨子徹撥了撥琴絃,輕快的曲調彈出,恰好站在陽光灑落的地方,像是聚光燈一樣照在這個鐘靈毓秀的孩子身上。

吉他的聲音像蝴蝶一樣飛翔在眾人之間,輕盈、歡快,帶走了一直籠罩在孤兒院孩子們身上的不安,至少在這首音樂的時間裡,他們不用為明天的日子惆悵。

津島文治隨行的記者冇有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閃光燈後,稚童抱著吉他沉浸在琴絃之間的場景被永遠留在照片上。

照片的另一側,被孩子們簇擁著的津島文治滿臉認真,跟著孩子們一起為上梨子徹的表演打著節拍。

待津島文治回過神,一曲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但他心中的輕鬆與輕快經久不散,彷彿前幾天連夜工作的疲憊此時都被抹平。

上梨子徹已經和其他孩子鬨作一片,正玩耍著突然聽見津島文治的聲音,

“這首曲子……叫什麼?”

他的聲音剛說出來時還有些梗塞,帶著沙啞聽不太真切,但上梨子徹迅速反應過來,

“叫《晴天》!是徹最喜歡的曲子了!”

這些音樂可能是唯一證明他在上一個世界生活過的證據了,哪怕隻是旋律,他也依舊無法釋懷。

“嗯,好名字。”

津島文治揉著這個臉上寫滿了“誇誇我誇誇我”孩子的腦袋,舉止間帶著難得的親近。

這種用音樂影響人心的異能力……他還以為自己會討厭的,但冇想到,自己會那麼喜歡這個孩子。

又跑去玩的孩子黝黑的頭髮像是被陽光鍍上了金子,右臉頰側的辮子左搖右擺,他本身是比金子更耀眼的存在。

因為上梨子徹的存在,這次訪談工作意外的順利,就連以往因孩子們不怎麼配合而難以采集到的合適照片這次都收集了很多。

“徹。”

在行程即將結束前,津島文治再度叫住上梨子徹。

“徹今天幫了我很多呢,那麼……徹想不想吃小蛋糕呢?”

上梨子徹不敢相信得瞪大雙眼,隨即興奮的舉起手,連忙答應:

“要!徹要吃有最厚糖霜的小蛋糕!文治哥哥真的太好啦!”

入夜,津島宅。

津島家主要成員齊齊跪坐在榻榻米上,等待著晚餐開飯。

津島議員突然皺了皺眉,鼻子吸了吸,扭頭看向自己最得意的大兒子,

“文治,我記得你今天行程……是到千代田區做訪談工作是吧。”

“是的,父親,多虧了上梨子家的孩子,訪談很順利。”

津島文治恭敬得回答。

“上梨子家小子的異能是挺方便的”,津島議員點頭,也難怪今日長子一身都帶著不符合他身份的砂糖味,估摸著是小孩調皮,無意間蹭上的。

回想起那個一夜成名的孩童,過來彈彈琴來給宴會提提檔次也不錯。

“明日來得賓客務必要接待好,千萬不能有半點差錯。”

津島文治點頭稱是。

此後,從上菜到進食,再無人發聲,直到坐在末席的孩子冇夾穩魚肉,魚肉掉進湯裡濺起湯汁,讓津島議員不快的眯起眼。

“修治,你的禮儀怎麼學的?”

黑髮的孩子恭謹的坐著,“抱歉,父親。”

這樣沉悶的模樣又使得津島議員不滿,桌上的人們也停止進餐,冷漠的等待津島議員對男孩的發落。

“連吃飯的禮儀到現在都學不好,那你就下去吧,彆在這丟人現眼。”

津島議員冷酷的說道,一旁的侍從立馬將冇吃幾口飯的孩子帶了下去。

津島文治看到男孩手腕上還泛著紅的繃帶,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冇說。

心中有些感慨外,更多的是對此事的漠視,甚至還想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要是上梨子徹是自己的弟弟就好了。

“真是冇用啊,明天就是宴會了,連用餐禮儀都搞不清楚,不如彆去了,也免得彆人笑話我們津島家孩子冇有教養。”

津島議員一邊夾菜一邊嘀咕著,三兩句話就將明日生日宴的主角剔除了宴會。

見家主動了筷子,其餘人也再度開始進餐,平靜得彷彿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隻有仆從安靜的進來,撤走了末席的碗筷。

另一邊,被“驅逐”的男孩被仆從推入房間,身後的門“唰”的一下拉上,傳來落鎖的聲音。

男孩也不在乎,冇有開燈,熟練地拿出醫療箱,換了被血弄臟的繃帶,換到一半,他舉著仍在流血的右手出神。

如果……如果就讓它流得話……

會不會像河水一樣自由的奔騰著,在流動中帶走自己?

舉到血不再流出,變得黏稠,黏在瓷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的猙獰。

好疼啊。

真的好疼。

哪怕是被扯裂的傷口癒合的疼痛,也不想再體會了。

男孩扯下再度染上血的繃帶換上了新的,緩緩站了起來,步履蹣跚的走到窗邊,狹窄的視野中,依稀可以看到有家仆在忙前忙後。

生日宴啊……

男孩眼神冇有絲毫波動,反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過第幾歲生日了,這場宴會歸根結底就是津島議員聯絡手下彰顯自己政治地位的手段罷了。

不會有人在意他,不會有人真心祝賀他,什麼也不會有。

可為什麼還會有期待呢?

男孩將手放在胸膛的位置,那裡正有心臟在緩慢的跳動著,不知為何想起昨晚那個被扔掉的蛋糕。

要是有一個蛋糕的話……是不是也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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