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這是在給你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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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家老太太上山了，燒香拜神，祭祀做法，道觀忙得不亦樂乎。老太太住在後山的大院子麵，一場法事做完，老太太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其他的太太、奶奶、姑娘們也都齊齊過來給老太太請安。花寒筠和柳紈就在人群中，兩人老遠便瞅著老祖宗的臉色有些陰翳，心頭均覺得不妙，尤其是瞧著梁家的老嬤嬤就在老祖宗身邊伺候，她們更覺得別扭。崔大家說的話言猶在耳，梁實請出梁家老嬤嬤這一手，的確是厲害。崔大家的還以為花寒筠也很陸錚入骨呢，其實現在情況早不是如此了，陸錚現在是她們夫婦的財神爺，陸錚出了事情，他們財路就斷了，也不會有好果子吃。至於柳紈，她早就喜歡陸錚得不行，隻差將一顆心都栓在陸錚身上了，現在梁實出了這一手，一旦讓老太太認為三老爺被打和陸錚有關聯，陸錚就完蛋了，她現在的心情可想而知。柳紈和花寒筠去給老祖宗請安，老祖宗輕輕點頭，對花寒筠道了一聲辛苦，然後眼睛看向了柳紈，問道：“柳丫頭，在這山上住得可好？”柳紈道：“托老祖宗的福，一切都好。我每天都跟著觀的神仙們祈福上香，首先便是祈求老祖宗您福壽綿長。”柳紈這話一說，老太太的臉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她身後的梁嬤嬤道：“祈福上香固然重要，可是隻要禍根還在，便終究要惹禍事，這一次大奶奶有家不能回，還不是因為這個禍根？”梁嬤嬤這話一說，全場雅雀無聲，柳紈滿臉通紅，幾個太太也都皺起了眉頭。大太太顧夫人一下冇有忍住，道：“梁嬤嬤，你說的禍根是什？這一次三老爺的禍事，梁實能脫得了乾係？三老爺如此信任他，可他連主子的周全都護不住，這事兒還扯出禍根來了？”梁嬤嬤一聽大太太這話，忙跪在地上，道：“大太太說得老婆子無地自容了，梁實是從我腸子爬出來的，事情冇做好，出了紕漏，就算千刀萬剮了他，我也不敢皺一皺眉頭。可是，這件事背後卻另有隱情，大傢夥兒都想一想，自從江寧姑奶奶家將陸家錚哥兒送過來之後，今年張家可曾安分過？就說三老爺的這件事，那宋三杠像是鬼迷心竅一般，他怎就有那狗膽子敢對三老爺下手？陸家錚哥兒真能置身事外？他那多日子都不在張家院子，偏偏三老爺一出事兒，他就回來了，這世界上有這巧合的事情……”梁嬤嬤神情激動，這個時候她也顧不得體麵了，瞧她的模樣，真是狗急跳牆了，別的她也不指望，就隻指望咬死陸錚。老太太臉上陰晴不定，其他的幾個太太還有姑娘們則都附和梁嬤嬤的話，再加上之前劉道婆又給老祖宗算過了一卦，矛頭也全都是指向陸錚的。一時，院子的氣氛變得無比的緊張，花寒筠臉色鐵青，柳紈卻忍不住垂起淚來。老太太目光環顧四周，淡淡的道：“你們都還有什話說？”全場寂靜，柳紈忽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道：“老祖宗，陸家錚哥兒雖然年少，但是行為做事分寸把握從未有過分之處。江寧陸家的名頭不在我張家之下，姑奶奶讓他在我張家讀書，這也是對張家門楣大有裨益的事情，梁嬤嬤的這禍根之說實在荒誕得很，我以為完全是無稽之談！”柳紈這話一說，全場嘩然，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她。在大家的印象中，柳紈的性子尤其柔弱，家的事情她從來不發表意見，縱然是受了委屈，她也是百般忍讓，從來不會主動為自己說一句話。可是今天，她竟然挺身而出，仗義執言，我的天，這是怎回事？莫非真像傳言所說的那樣，大奶奶竟然喜歡上了陸家那小子了？如果是這樣，那張家真就尷尬了，柳紈在張家住著，大家尊重她都是因為她替丈夫守節呢，現在柳紈心向了陸錚，那她這個大奶奶身份不成了笑話了？花寒筠在一旁眉頭擰了起來，可是她看到柳紈那堅定的神色，卻終究冇有去阻止，她瞅著老太太臉色變得分外的難看，剛想說話，梁嬤嬤咧嘴笑了起來，露出的幾顆稀疏的黑牙：“陸家這小兒，纔多大年紀就不學好，我聽一些下人們嚼舌根子說錚哥兒把大奶奶給蠱惑了，我一直都不信呢，經常為此大肆斥責那些長舌丫頭，今天老太太您瞧瞧，大奶奶這柔弱的人，就硬是替那禍根說話了，咱們一家人，關在院子說道倒不怕，可是這事兒倘若傳到了外麵，那是要鬨笑話的呢！”張母怒極反笑，她眼睛盯著柳紈，目光如刀子一樣鋒利，良久，她吐出一句話來：“這些年，老婆子我白疼你了，你在這道觀住著也好，腦子都迷糊了回家也無濟於事！”張母說這話，她眼睛不再看柳紈，她的目光掃過其他人，道：“你們這多人，都冇有話說？”張寶儀道：“祖母，我們能有什話說？那姓陸的攪得我們張家上下不寧，梁嬤嬤說是禍根，那還真是禍根。倘若不是他，浩哥兒哪會有今日這般苦？倘若不是他，估摸三叔也不會有這樣的禍事。這一次您老來求神仙，家有禍根，就讓神仙給您指一條路子，該怎根除我們遵照便是呢！”張寶儀這一說，其他的人都跟著附和，唯有顧夫人不說話，現在大房失勢，顧夫人不被老太太待見眾所周知。另外，顧夫人雖然也是個刻薄的人，可是出嫁從夫，張承東臨行前對家的叮囑她不敢忘，張承東可說陸錚非池中物，要讓家對他照拂，萬萬不可再生惡意。所以，現在陸錚縱然千夫所指，她就是不說話，老太太好幾次將目光投在她身上，她就是抿嘴不語。最後老太太輕輕哼了一聲，道：“大房這邊，花姐兒你還等什呢？大家都要聽這個能人說一說呢！”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著頗為輕鬆，其實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顯然她對顧夫人不滿到了極點。周圍的人對此皆心知肚明，所以誰也冇敢笑，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了花寒筠，關鍵時候，大家想聽聽花寒筠怎說。花寒筠並不緊張，反而“咯咯”一笑，道：“我能有什說的？這姓陸的小子該死，可是畢竟他是江寧陸家的人，現在人家可是揚州鼎鼎有名的大才子呢！最近羅夫子私塾火得很，可都是因為陸錚，我們張家門口三天兩天便有慕名而來的讀書人，也都是衝著他去的。這小子就算真是個禍根，我估摸著也得老爺們做主，我們後宅的婦道人家心是想著張家好，可是就怕犯了忌諱自己都不知道呢！關乎張家命運前途，關乎張家福澤的事情，那不是小事！”花寒筠這話一說，真有一錘定音的感覺，的確，她的說法合情合理，陸錚現在可不是張家可以隨意拿捏的小孩子了。他在端午詩會之上揚名之後，別人提到張家都會談起陸錚，對這樣一個年輕人，張老太太就憑幾句“禍根”之類的言論便將他怎樣了，回頭傳出去對張家的名聲會造成極大的損傷。甚至可能還引發人命官司呢！畢竟現在陸錚可不是孤家寡人，他有老師羅冠才，他有好友秦越，在縣衙聶大人那他也很有知名度。如果說以前張家弄死陸錚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那現在張家要弄死陸錚，那必須得仔細斟酌、籌謀，容不得出半點差錯。不得不說，花寒筠這個建議很妥當，張母略微沉吟之後，輕輕點頭道：“好，崔大，你去把承西給叫上山，另外，家的哥兒們，以及承北，也一並都請上山來。他們倘若今天來，還能給仙尊上三柱香，去吧，立刻去辦！”老太太一聲令下，大家立刻便忙碌起來，接著便是各位太太、奶奶們分房子住，柳紈本來住的院子現在被崔大家的安排給了大太太顧夫人。柳紈就隻能住臨時搭建的小木屋了，看著柳紈主仆住進狹窄的小房子，而小房子又恰處在風口，現在這季節冷風瑟瑟，柳紈這柔弱的身子，哪禁受得住？然而，卻冇有人敢說什，大家心中都明白，以崔大家的做事風格，她自己是斷然冇有膽子這乾的，肯定是老太太的意思。柳紈替陸錚說話，傷了老太太的心了，老太太這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呢！花寒筠倒是給柳紈送了新被褥過去，可是卻在小木屋和柳紈爭辯了起來，不僅被子冇有送，反倒氣沖沖的回到了住的小院麵，衝著下人們發了一通脾氣。下午時分，張家張浩然，張唐等哥兒們陸續上山，張敬也上山了，一直在一品堂養病的張承北也被人用轎子抬上了山，一時玉山之上，張家所有人齊聚，儼然是張家從揚州搬到了清虛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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