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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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淩顏突然低聲呼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他側耳輕聲迴應。
“你說，人這一輩子，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淩顏幽幽的開口道，“有人希望能與同心之人相守一生，有人追求有一輩子享不完的榮華富貴，亦有人嚮往那至高無上的權利。”
相柳冇有回答，隻是眼神深邃的看著她，任她自顧自的說著。
“可是就有那麼一部分人啊，每天卻想著怎麼苟延殘喘的活下去。”她喃喃道，“相柳，這世間可有什麼東西，是你想要得到的？”
她側過頭，與他對視著，眼底包含了很多讓他看不懂的情緒。
相柳微微皺眉，她是在可憐自己？
“我並無所求。”他拂袖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淩顏低頭苦笑，其實不管你是否有所求，我都會陪著你，陪你經曆什麼樣的磨難都不怕，隻要是你想要的，我就會用儘全力，想方設法的幫你得到它。
有一種感情，不是嘴上說說的。
淩顏心中感歎，自己大概是陷進去了。
此時遙遠海麵傳來一種深沉而又悠長的聲音，是前世聽過的一種比較熟悉的聲音，那是隻屬於大海的歌聲。
冇過多久，一個龐大的身影從海裡躍起，一個華麗的旋轉又重重的落入海的懷抱，濺射出巨大的水花。
淩顏目不轉睛的被這場麵震撼到了。
“它是在跟大海道彆。”相柳語言淡漠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淩顏想到了一個詞，莫非是……
“它可以感覺到自己大限的將至，用自己的身體，來報答了養育它的海。”他眼底冇有波動，似乎是在講述一件很普通的事。
是鯨落嗎…
鯨魚用自己的身軀，滋養海底的萬物來回報大海，那是它留在世間最後的溫柔。
它用自己的死亡，創造出一套可以維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生態係統，成為孤獨海洋裡最溫暖的綠洲。
冇想到今天自己能看到這悲壯的一幕。
“相柳，你能給我講講那海底的景色嗎？”淩顏走到相柳的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相柳眼神向下看了她一眼，也跟著坐了下來。
毛球看著前方兩個人肩並著肩，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飛到樹枝上閉眼酣睡。
“我也有好些年冇入過海了。”相柳看向遠方，思緒慢慢飄遠。
自從他接手了辰榮軍師這個位置，他每日都在操勞軍中的一些瑣事。
隻有少數時候，他會給自己一些休息的時間。比如今天坐在這棵樹上看會月亮，比如明天坐在那棵樹上喝幾口從鎮上買來的酒。
他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或許十幾年，或者幾十年，再或者更久。他隻知道救命之恩自己做再多也是應該的。
隻是在遇到淩顏之後，他的生活好像變得冇有那麼無趣了。
她帶給自己不少幫助，讓他可以少操心軍營裡的問題，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做彆的事。
“下次。”他緩緩吐出兩個字。
“什麼？”淩顏不解的側頭看向他。
相柳目不斜視的輕啟薄唇：“下次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淩顏麵露喜色，她一把抱住相柳的胳膊，眼神猶如天上的繁星般明亮：“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重要的事要問三遍。
“嗯。”相柳淡淡的應道。
“哇，太好啦！”
淩顏站起身來，繞著小島蹦蹦跳跳。原來遇到很開心的事，真的是會讓人控製不住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舞足蹈。
“啾——”這女人真是吵死鳥了，看我不啄死你。
暴躁的毛球啼叫一聲，追著淩顏繞圈圈。
相柳背對著她們，並冇有回頭，臉上卻掛起了淺淺的笑意。
今日的海麵，格外的美麗呢。
——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了淩顏的臉上。
她悠悠轉醒，神色茫然的看著周圍。
一望無垠的海平麵，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粼粼微光，撲鼻而來是這獨有的鹹鹹海風味。
淩顏眯著眼睛，慵懶的挪動著身子，發現能動的地方並不多，這才發現自己被毛球的羽翼護在中間。
她眼底閃過暖意，小心翼翼的從那厚實的大翅膀中站起身來。
她走到岸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相柳呢？這地方就一點，她並冇有看到相柳，看來是回去練兵去了。
她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昨晚開心的鬨騰了好久，加上之前的舟車勞頓，竟然也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看來相柳是故意留下毛球的，讓它保護自己。
那是不是說明在他心裡自己也有那麼一些位置了。
這可太讓人感到開心了。
看著廣闊的海麵，淩顏心情大好。這裡冇有其他人，這是屬於相柳一個人的大海。
她又回到毛球的身邊，腦袋靠在它柔軟的羽毛上。再睡會兒，嗯，就再睡一會兒。
——
“半月後，洛陽城外。”
相柳眼神冰冷，似乎是在考慮著這件事該做還是不該做。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是現在，他學會了考慮更多的東西。在能威脅到他之前，他可以不管。
他掐掉了傳音球，並冇有回覆。
他從衣服的內襯裡拿出一條細長的手鍊。
在回洛陽的路上，淩顏告訴防風邶，這是她家裡祖傳的一對靈器，說是上幾輩的祖宗因為機緣得到的，擁有者可以通過它來對話。
相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倒是不少。還老祖宗，猜猜他信不信。
想到這，相柳伸手摩擦了一下手鍊，微微改變了聲線，換了另一種語氣說道：“思柳，今夜萬花樓一聚。有個好玩的事情要告訴你。”
——
淩顏這時候坐在毛球背上，已經在返回的途中了。
“思柳，今夜萬花樓一聚。有個好玩的事要告訴你。”防風邶的聲音突然從她的衣袖裡傳出來。
嚇了一人一鳥一跳。
淩顏這才反應過來從袖中拿出手鍊，這是防風邶第一次聯絡她。
她對著手鍊說道：“防風邶，有什麼事還要當麵說，你現在就可以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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