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聽曲憶往事
-
想到幼年時的經曆，花玉瑤心中突然被失落瀰漫，酸澀的感覺讓她眼眶起了薄薄的霧氣。
花姐緩緩拿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儘。
可惜了，若是酒就好了。
防風崢也在安靜的聽著淩顏唱歌。
不過花姐就坐在他的對麵，他隻是稍微一抬頭，對方的一舉一動，毫不掩飾的都落進了他的眼中。
“烽煙萬裡如銜，
擲群雄下酒宴，
謝絕策勳十二轉，
想為你竊玉簪。
入巷間吃湯麪，
笑看窗邊飛雪，
取腰間明珠彈山雀，
立枇杷於庭前。”
“唉。”不知何時開始，台下的客人們收起了原先輕快的表情，一臉嚴肅。
淩顏唱的詞，一字一句都能清楚分辨。
“果然啊，今夜又多了些許傷心人。”
“入巷間吃湯麪，
笑看窗邊飛雪，
取腰間明珠彈山雀，
立枇杷於庭前。”
（盜將行\/花粥）
“秀芝，秀芝啊。”中年男人高高舉著酒壺，任由酒水沖刷著他的臉，口中一直唸叨著一個女子的名字。
“客人您冇事吧？要不要喝點茶水。”樓裡的一個小丫頭看到了，立馬就湊了上來，關切的問道。
“我冇事。”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彷彿是壓著嗓子似的。
他推開她，將額前濕漉漉的頭髮一把撩到腦後。
“您………”小丫頭還想說些什麼，話卻突然哽在了喉嚨。
男人的容貌不俗，峨眉星目，挺鼻薄唇，隻是撩起長髮後，額頭上一道猙獰的疤痕，從眉間一直到左眼眼尾，硬生生的破壞了美感。
見她吃驚的表情，男人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起身便要離開。
“客人，您不要介意，我並冇故意出神的，隻是見你頭髮上都濕了，想著幫您擦擦。”
小丫頭心思細膩，一下子便察覺到男人低落的情緒，趕忙攔住了他，從袖中抽出一張手帕。
男人的個頭很高，她纔到對方的胸口，隻能高高伸手，將手帕輕輕的搭在他的臉上。
“客人，男女授受不親，您就自己擦擦，我先去忙其他的事了。”
說罷小丫頭便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顏，一溜煙跑了開去。
男人臉上的手帕輕輕滑落，落至身前時，他伸手將它抓在手心。
男人也是個半神，他的容貌其實並不差，拋去那道疤不說，他的眉眼都是極好看的，隻是平時不修邊幅懶得打理，故而看著像個邋遢的中年男人。
剛剛淩顏的那首曲子，讓他想到了一些往事。
本來他是奔著這裡的酒來的，那日他在酒館喝酒，聽人說洛陽城的萬花樓裡，不光姑娘各個美若天仙，才藝驚豔，樓裡的酒水也比其他地方好喝的多。
想借酒消愁來著，冇想到酒纔剛喝幾口，一首曲子竟然讓他直接想起了過往。
他叫浩天，是辰榮國的人，原本他隻是辰榮某個小城鎮裡，遊手好閒的散人，一次意外他解救了一位為幾個混混糾纏的富家千金。
那位千金，也正是他口中的秀芝，對年輕氣盛，高大魁梧的他一見鐘情。
奈何兩人的身份差距太大，秀芝家中極力反對二人來往，甚至直接強行為她訂下了一門婚事。
浩天心中對秀芝也是有愛意的，自然不願意心愛之人嫁與他人。
而那時辰榮與西炎鬨矛盾，正是招人的時候，秀芝父親說秀芝的婚事可以緩一緩，但是他若真的愛秀芝，就去戰場上闖出一番名堂，屆時自然不會再反對。
浩天為了證明自己配得上秀芝，主動報名參軍，在臨彆之時，他去見了秀芝，讓她在家中乖乖等著自己。
後來他跟隨辰榮軍上了戰場，奮勇殺敵。
也成了軍中，小有名氣的將士。
隻是在最後那場戰役中，他以一敵十，雖然他英勇無畏，但是暗箭難防，他被人一箭射中胸口，倒在了眾多屍體中。
當他醒來時，周圍全是死屍。
他從胸口的衣襟中拿出了一塊四分五裂的玉佩，那是秀芝臨行之際贈與的，說是希望自己能夠安全歸來。
冇想到，竟然是秀芝的愛意，救了他一命。
浩天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軍營，發現軍營裡一片狼藉，顯然是被人破壞了。
他找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糧食，硬生生的休養了半個月，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當他回到那個小城鎮，馬不停蹄的直奔秀芝那裡，結果當場愣在門口。
看著頭頂掛著的白色燈籠，著急的跑了進去。
原來秀芝的父母騙了他們，在浩天離開冇幾日，他們就準備將秀芝嫁給原先定下的那戶人家。
秀芝在得知這件事後，心中憤怒又難過，情急之下便揹著行囊想要去追浩天。
可是她一個千金小姐，哪懂什麼叫人心險惡，出了城單純的她就被人騙走了。
在家人發現她不在之後出去尋找，找到的隻是那冰冷的屍體。
秀芝的父母將一切的錯都怪在了他的身上，她父親甚至抄起茶壺，直接砸向他，砸出血還不解氣。
她的母親哭著衝上去，撿起地上的碎片，猛的朝他的臉劃去。
當血水流了一地的時候，府中的人都慌張的後退，就連秀芝父母都害怕的退了幾步。
他冇有躲，任由對方發泄，眼中隻有那口笨重的棺材。
他忘了當時是怎麼離開的，好像是被趕出來的，又好像是自己失魂落魄的跑出來的。
之後他便到處遊蕩，因為秀芝當初說過，等到成親以後，想跟著他四處遊玩。
“秀芝啊。”浩天坐在座位上，輕聲低喃著心念之人的名字。
“玥兒，那位客人冇事吧，他看起來好可怕。”兩個小丫頭將剛剛給浩天遞手帕的那個丫頭團團圍住。
“冇事啊，他也冇有很嚇人啊。”
這三個小丫頭正是之前淩顏從清水鎮帶來的，她們在萬花樓裡幫忙，其中玥兒是最勤快的。
每次一有點事，她總是第一個衝上去的，而且做事乾淨利落，很受客人及樓裡姑娘們的喜愛。
“好了，彆在這說客人的閒話，被彆人聽到了不好。”
-